 放大圖片
■雪對久旱的北方來說彌足珍貴。 網上圖片
吳小彬
時間過得真快。
為幾件雜事纏身，其間還鬧了一場病，心情鬱悶。待將事務理清，又吃了一大堆藥片把病患捱過去後，定神一看，2011年已過去一個多月了。
去年歲末至今，雖僅幾十天的光景，但從自然界到人世間，雨雪交加，風雲起伏，大事小事不斷，頗不平靜。
繁忙與繁榮
春節前的氣候，與2007年有些相似，冷風裹著雨夾雪持續地撲向西南數省。不少道路結冰了，有些高速公路封閉了，給回家過年的人造成極大困擾。與此同時，北方大部地區卻經受著少見的乾旱，空氣乾燥，塵土飛揚，冬小麥披著一層塵沙焦渴萎頓。
這些年，鐵路建設成績斐然，可運力仍難以滿足春運的需求。每條線路都繁忙，每趟列車都超載，每座城市的火車站都人山人海，每個售票窗口前都排著長隊。許多人受不了這份等待和煎熬，駕摩托車千里返鄉。交警部門對此予以支持，派出警車為摩托車隊開道。
各地年貨市場繁榮興旺，大紅的燈籠和彩旗下生意火爆，超市和商場門前停滿了汽車。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人們大包小包地採購。不少單位給員工發了購物卡，有人則有辦法弄到這種卡，而官員則自有人送卡上門。各種來路的卡就在超市或商場的收銀機上刷呀刷。
終於，年貨備齊了，外出打工的人也回到家了，年夜飯端上桌了。人們打開白酒啤酒葡萄酒，一邊吃一邊欣賞央視的春晚。大家看到了華麗的舞蹈，看到了熟悉的主持人，看到了演員在賣力的喊叫和表演，看到了江河日下的小品，看到了勉力支撐的趙本山，裝傻充愣的小瀋陽，已不再讓人眼前一亮。只有那個反映高房價對年輕人婚姻的威脅的節目，還讓人耐著性子看完。應該說，演職員們都很盡力，春晚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在於台外。
除夕之夜，臨近12點，人們都出去放炮了。炮聲轟鳴，煙花騰空，硝煙瀰漫，中國成了全世界最大的戰場。大人盡興，小孩歡笑，然後回家睡覺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知道瀋陽一座摩天大樓昨晚被花炮引燃，燒了好幾個小時，損失慘重。
多雲的天空
這些天，在網上引起最多關注的是錢雲會案。一個帶領鄉親為徵地事宜上訪告狀的村長，莫名其妙地死在車輪下。官方很快作出結論，這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此結論受到各界置疑，數支由律師、學者和媒體評論員組成的公民調查團前往浙江樂清，一番實地勘察和走訪後，有的附和了官方結論，有的僅僅出具了調查報告，結論不詳。在各大論壇，許多網友從自己的角度和經驗出發，就此案議論紛紛。
1月26日，轟動一時的「李剛門」有了新進展，李啟銘交通肇事案在河北省望都縣法院開庭審理，已經庭外和解了的當事雙方在法庭上見面。不出外界所料，由於「能夠積極主動對受害者家屬進行賠償」，李啟銘僅以交通肇事罪被起訴，最後獲刑６年。
1月19日，國務院審議通過了《國有土地上房屋徵收與補償條例》，21日，此條例公佈並施行。全國各地不少遇到拆遷問題的民眾，對其中有利於自己的條款感到欣慰，他們奔走相告，喜形於色，這些人中就包括我的一位初中同學。
1月26日，國務院出台新「國八條」，對已擁有二套及以上住房的當地戶籍居民家庭限購，對貸款購買第二套住房的家庭，首付款比例不低於60%，這被稱為「史上最嚴厲的樓市調控政策」。
1月28日，喊了多年的房產稅終於來了。重慶、上海房產稅試點細則同時出台，並於當天開徵。有多套住房的人，立即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涼。有人大呼：中國樓市投資的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1月11日，在冬天的風中，在臘八那天，一座9.5米高的孔子塑像在北京天安門廣場落成。正對著東長安街，孔子雙手合於胸前，身體左側還佩有一把寶劍。
擔憂與期待
在我看來，公眾對錢雲會案的置疑，表現出當下中國社會一個最令人擔憂的事情，這就是政府部門的公信力嚴重不足。為什麼人們不相信政府部門的結論？為什麼官方對案件的定性和解釋得不到社會各界的認可？為什麼人們要自費組團前往案發現場實地勘察？到後來，你會發現，事情的真相沒有人能說得清了，已有的答案和解釋，沒有一個讓人信服，包括民間調查團的結論，也遭到了人們的懷疑甚至抨擊。這還僅僅是一件個案，關乎的僅僅是一個村莊土地的徵遷，如果遇到重大的事項和突發的公共安全事件，事關幾百萬人甚至更多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危，政府部門的發言也沒了公信力，那會出現什麼局面？那不是太可怕了嗎？
「李剛門」的最後結局，其實更像是現實的一個註腳。
去年4月及9月的兩輪調控，都沒能抑制一些城市樓價的上漲，北京、廣州「地王」被屢屢刷新，有的富人搶購高端住宅，逆勢抬高樓價。新「國八條」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表明中央政府調控樓市的意志。但效果如何，還須市場檢驗。
在房產稅立法程序存在問題、所徵稅款能否用於廉租房建設等事宜尚未解決的時候，重慶、上海推出的房產稅，讓人不能不心生疑竇。在各大城市樓價火速上升的勢頭下，房產稅更像是情急之中潑向市場的一盆冷水。
2月3日，大年初一，北京天壇公園。儀仗隊伍從西天門出發，禮樂震天，「皇帝」龍袍加身，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之下，龍行虎步，一路行進至祈年殿祭天。中外遊客得以重溫了昔日皇家「祭天聖典」的宏大場面。
同一天，寺廟香火旺盛，6.6萬人前往北京雍和宮燒香拜佛。人數大大超過以往，其中年輕人還佔大半。排在第一的燒頭香者除夕下午２點就抵達了這裡。
祭天大典和香火繚繞，說明在自然災害頻發、人生變數增大、風險莫測的今天，國人的思想有些迷亂，很多人心裡發慌了。這種心靈恐慌和「精神迷茫」，確實需要有一種可信、可愛的終極價值出來救渡，確實需要有可靠的信仰來填補裂開在人們面前的存在深淵了。
但是，將孔子搬出來立在天安門廣場，就能完成這個任務了？孔子當然很了不起，其「仁政」思想和提倡的義德廉恥忠信孝禮，也很切合時代的需求。可任何一個社會的意識形態，都是由佔優勢地位的精英階層主導的，想讓普羅大眾遵從「仁義禮智信」，上層精英團體就應該率先垂範，通過政策和實際行動體現出「仁」、「義」、「德」。筆者相信，只要各類精英們確實這樣做了，大眾自然樂意去禮拜孔子了。
2月9日，年假結束，人們都上班了。當晚，在電腦前寫這篇稿子的我，忽然聽到窗外異響，站起一看，外面下雪了。雪雖然不大，但對久旱的北方來說已是彌足珍貴。
春節過去了，冬天也過去了，春天到來了。雖然氣溫不會馬上升高，雖然北方的草坪和樹枝還是枯黃，但畢竟立春了。此刻，望著漫天飄舞的雪花，我知道，這是春天的明媚即將來臨的信號。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