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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書拉雜成冊，書名亂起，不切內文。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寒假，赴穗一行。與廣州二友品茗於廣東社科院對面一茶樓。甲友曰：「此樓本名『得閒飲茶』也。」隨出示貴賓卡乙張，上書：「周身唔得閒，淨係得閒飲茶」，牙籤封套印製清新可喜，有字云：「廣州印象，得閒飲茶」。觀之喜甚。惟悉老板未易，緣何改號，不得而知矣。
由是浮想聯翩，將來若出書話之書，何不呼為《得閒睇書》，眉題則寫「周身唔得閒」乎！此正是本人之寫照也。
歸港，翻書。翻出陳若曦之《無聊才讀書》（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一九八三年八月），不禁啞然，此與在下之無論怎忙，都要讀書，豈非相映成趣乎！由是揭而閱之，又不禁啞然，遂有下文之記。
綜觀陳若曦是書，僅最後一篇始是讀書之作，取名〈無聊才讀書〉，再而冠以書名。其餘則是寫家庭、記生活、悼友人等文字，中尚有〈呼籲國府特赦高雄事件受刑人〉、〈美麗之島面臨污染〉等政治作品，渾無「讀書」痕跡，端的是拉雜成冊。壓陣的〈無聊才讀書〉，卻又不甚切題，差之極矣。
「無聊才讀書」出自魯迅一首打油詩：
「廿年居上海，每日見中華；
有病不求醫，無聊才讀書；
一闊臉就變，所砍頭漸多；
忽而又下野，南無阿彌陀。」
陳若曦喜此詩，懸於書房，並云「服膺」「無聊才讀書」此句：
「我不是愛讀書的人，碰到考試迫不得已，或閒極無聊才讀書，否則極少去瀏覽書架。」
然直至於美，「柏克萊加州大學今年春季的『現代中國作家』課程缺教員，居然看上了我，而且同意講授台灣小說家。這一來，不愛看書的我，為勢所迫，忽然要奮發起來。」遂四出尋書，其情甚「狼狽」：「除寫信向聯副求援外，還向作家朋友伸手，要他們的著作表，更歡迎寄書來。急用的先到書店買，買不到就設法借。有那麼一陣子，生活的重心全圍繞著書打轉。」
書聚矣，遂正襟危坐「恭讀」。讀王文興《家變》、《背海的人》，發其一輪感想。再寫閱張系國《昨日之怒》，是否有讀其餘，沒說；只曰「他（張系國）的書我收集了一大摞，還沒看完便又接到他寄來的新出小說。敬佩的同時，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張系國你這『情報販子』，總是『不務正業』，小說出得這麼快，可把我這個教你書的累慘了！」
文章至此收煞，此非「無聊才讀書」也，而是「臨急抱佛腳」，為掙教薪而「苦讀」也，不「誤人子弟」者，難矣！觀書得學問，須賴平時之累積，授人之時，噴薄而出，始是為師之道也。「無聊才讀書」不可「服膺」，「周身唔得閒，淨係得閒睇書」應效之。是乎？觀陳若曦作品，僅「傷痕」之作《尹縣長》可讀，餘皆不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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