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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惠玲 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語文及翻譯學部導師
最近瘋狂迷上了美國連續劇《心計》（The Mentalist）。每集開始時，都會出現這麼一句：「A mentalist is someone who uses mental acuity, hypnosis and, or suggestion. A master manipulator of thought and behavior.」（心靈感應者精於以敏銳的思維、催眠或聯想，掌握及操控別人的思想及行為。）劇情講述主角Patrick Jane利用他觀人入微的技巧，以及心靈感應的能力協助探員查案，以追捕殺他妻女的兇手歸案。
劇中經常出現mind reading（讀心）這個詞。Merriam-Webster Dictionary給mind reader下的定義是one that professes or is held to be able to perceive another's thought without normal means of communication（某人聲稱或被視作，能夠在沒有正常溝通方式的情況下，領會別人真正的想法）。劇中人物如果在意識中有了某種想法，無論如何掩飾，都逃不過Patrick Jane尖銳的洞察力。另一個經常出現的字眼是psychic，一般譯為「靈媒」。Patrick Jane即使多次否定世上真的有靈媒存在，卻仍然經常被視為psychic。Psychic有著跟mind reader迥然不同的能力，mind reader有的是觀人入微的技巧，而psychic有的卻是paranormal、supernatural force（超自然力量）。
不能解釋的詞語
儘管科學不能證實、解釋超自然的力量，而絕大部分的人並不能確切知道超自然力量是否真的存在或如何運作，卻又創造出許多如mentalist、psychic等詞語來，如telepathy（心靈感應、傳心術），clairvoyance（異常的、超越人類正常感官的洞察力），divination或precognition（預測的能力），psychokinesis（利用意志力來移動物件的能力），mediumship（跟靈魂溝通的能力），mind control（思想控制），當然還有最為人熟悉的hypnosis（催眠術）。語言是溝通的工具，按理說，人們是先有了這些想法，才運用語言表達出來。然而，語言又是思維的工具，如果人們連這些詞語所表達的實際意義都不能確認，又如何以語言來思維呢？這看來相當吊詭，像雞與雞蛋孰先孰後的問題。
「微妙」的語言
事實上，腦袋的奇妙之處，科學又何嘗能夠全部解釋清楚？去年暑假上映的《潛行凶間》（Inception），故事的主人翁里安納度是商業間諜，能夠走進人類的潛意識世界，深入潛意識的各個深層，植入夢境，改變人的潛意識。如果說《心計》的主菜是「意識」（consciousness），那麼《潛行凶間》的主菜便是「潛意識」（subconsciousness）、「無意識」（unconscious mind）和夢境。
電影中的另一主題是dream，與潛意識異曲同工，既可解作做夢，亦可解作幻想和夢想，夢境也許由潛意識甚至無意識操控，幻想和夢想卻可以由意識控制。已故歌手Selena Quintanilla-P* rez的名曲Dreaming of you，就有這麼一句，I'll be dreaming of you tonight / Till tomorrow, I'll be holding you tight（從今夜到明天我會想著你，幻想著緊緊抱著你）。
與潛意識相比，語言看來更加微妙。可不是嗎？潛意識往往在我們所不能控制的世界出現，解釋不了，情有可原。但語言，卻明明在這個現實世界裡，每人每天每分都用來思考與溝通，而我們又偏偏不能清楚解釋每個我們所使用的這些詞語。
到底，是先有了不可能解的「微妙」，才有了語言，還是先有了語言，才有不可能解的「微妙」呢？這看來，又是另外一個雞與雞蛋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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