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星期天印傭放假,與老伴只好出外用膳,順便買點小菜,晚上吃個自製飯盒好了。
於是在北角菜市買了一小塊叉燒,二十元,剛好夠兩個人吃叉燒飯之用。
這一塊二十元的叉燒,引起了童年在香港過窮日子的回憶。
大約近八十年前,我的童年是過著貧窮的日子。父親是個窮文人,除幹革命工作外,靠賣文為生,每月大約有二十多至三十來元的稿費。一家三口,三餐不繼。母親可憐我這個小兒子,肉食不多,身形瘦削,於是就擠出三個仙來(即三分錢),買一小塊叉燒,作為小兒子加菜之用。
三個仙的叉燒,我畢生難忘。這與周日買的二十元叉燒,大小塊頭大概差不多,也就是說,食物在八十年間,漲了大概七百倍!
不過各類物資漲幅可大不相同。食物和房地產漲幅最高,衣物和耐用家具的漲幅卻不算太大。戰前的統計手頭沒有材料,但戰後的卻仍有點印象。比如戰後的上世紀四十年代,物資短缺,於是政府推出公價恤衫,每件十二元。這類恤衫,今天市價頂多也不過七八十元,即是六十年中才漲了六倍。當年到中環利源東西街買一套低價的現成西裝,價八十元,這類現成西裝,現在七八百元就可買到,即是漲幅不過十倍。那時候看電影,前座票價是四毫到七毫,現在就要四十元到六十元,漲價近百倍,這卻是租金昂貴的緣故。
至於住的,上世紀五十年代我曾租用跑馬地綿發街一層唐樓,實用面積約六百多呎,租金多少卻忘記了,但我們與業主關係良好,業主曾多次鼓勵我們買下,開價只是兩萬六千。如果是今天來買,價錢還不是超過四百萬?
至於公共交通,實在是便宜得很。記得戰前我的小孩子時代,電車是樓上一毫,樓下三仙。今天只收兩元,漲了不過二十倍,而且我們老年人還收半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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