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蘇州號」從大阪到上海。網上圖片
李小嬋
日本開往中國上海的客船，有兩艘，名叫「蘇州號」和「鑒真號」。我們公司的貨物都是走「蘇州號」（因為一立方貨物的價格，蘇州號比鑒真號便宜5美分），承蒙這個緣分，我訂購了「蘇州號」的船票。
「蘇州號」是1萬4千噸的客貨兩用船，有4個等級的艙位，分別為頭等、一、二、三等，每個等級差價為8000日圓（600元左右），而飛機經濟艙的票價與一等艙的票價差不多，二等以下的艙位比飛機票便宜一些，所以船票比起飛機票並沒有太大的誘惑力。不過對於行李較多的人，客船還是很有魅力的。因為每人可以免費帶4件行李（供參考：這4件行李不論重量、大小，只要是一個包捆好的東西。比如一個包捆好的鋼琴也算一件）。可惜我事先不知道這個信息，不然我就會把我日本的家裡的東西來一個大掃蕩啦！
在購票時，我足足猶豫好幾個小時，一直決定不下買什麼樣的艙位。唉，女人就是在這種時候斤斤計較，猶豫不決呀！最後，在可以享受三樓上的展望大浴池的誘惑下，我選擇了一等艙，因為只有頭等艙和一等艙的乘客才能使用三樓上的展望大浴室。往返（返程一年期限）票價是4萬日圓（約人民幣3,000元左右）。
3月1日那天，我起了一個大早，坐新幹線到大阪南港乘坐12：00的「蘇州號」。
通關手續辦完後，人們在服務員的嚮導下，分別進入自己的艙位。我發現，三樓是頭等艙，二樓是一等艙，一樓前方是二等艙，後方是三等艙（既是榻榻米的大通鋪艙位）。三樓的12個頭等艙裡，沒有住入一個乘客，二樓有12個一等艙室，只有6個艙室有乘客，另外6個艙室空著，一樓的二等艙和三等艙，則是滿座。我進一步發現，十餘位金髮碧眼的老外乘客，都是乘坐的三等艙大通鋪，身上還背一個大背簍。我不由被這些老外們所感動，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旅人啊，我這個自稱旅人的人，在他們面前不禁有點慚愧！
一走進船艙，我馬上聯想起狄更斯在《大衛—科波菲爾》中，所描述的小愛彌麗居住的那條古老、可愛的船。但這裡不像小愛彌麗的船那樣充滿生活的氣息，而是讓一個巨大的、被4個大螺絲釘固定在窗沿台上的電視機幾乎佔滿了空間，比生活更重視娛樂的氛圍吧。
不過，當我再走進我的船艙的後部，我就對服務員脫口說：「太好了」。展現在我眼前的竟是榻榻米式的佈置，一張小矮桌子，兩旁安放著日本蒲團坐墊。小矮桌上兩隻潔淨的日本茶杯安安穩穩地托在茶托上，一股安逸的情緒油然而生。
等到船與岸連接的扶梯撤離船時，我驚奇的確定，這個可以坐5人的一等艙室，再沒有旁人進來了，這簡直就是屬於我的領地了！我幾乎要喊起來：「萬歲，我的一等艙。」不過，船上不能上網，手機也不通，就此，我完全與外界斷絕聯繫了。
汽笛響的時候，我在三樓甲板上觀望，期待著電影中經常出現的溫馨送別情景鏡頭的出現。但現實讓我失望，溫馨的送別情景沒有出現，整隻船乘客的送別人只有兩位，而且這兩個人更多的是在互相打聽，或各自打手機，連揮手告別的手勢也沒有，更沒有歌聲或歡呼聲。只是看見巨大的煙囪黑煙滾滾，好不讓人掃興。
船上的生活是單調而快活的，看書和睡覺使我的白天和黑夜可以為所欲為地支配，到飯堂吃飯和到三樓展望大浴池就成了我唯一活動。
因為是國際航線，船上的酒是免稅的，一大瓶啤酒竟然才300日圓（日本飯店賣價是700日圓），可惜船的搖動使人體接受酒精的能力比陸地上要降低50%。儘管這樣，我每餐還是給自己優待了一瓶「朝日生啤酒」。因為蘇州號船上的啤酒是沒有冰鎮的，我厚著臉皮要求船員給我放到冰凍箱速凍一下，那樣才好喝。之後每次開飯，餐廳的服務員事先就替我冰鎮好，不等我開口就端上啤酒給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貌似一個女酒鬼。
再說我能乘上一等艙的決定因素，是三樓展望大浴池，也就成了我一天早晚必享受的課程，我也得要把這個差價討回來呀。
記得第一天去大浴池，早晚都只有我一個人，在大浴池泡澡時，我已經決定以後都放棄飛機來乘船了。泡在溫暖的大浴池中，從船艙的圓玻璃窗眺望無邊的大海，感覺這海好像是童話中的仙境，大浴池的水，隨著波浪的起伏，一蕩一晃，把身體一左一右地搖擺，哦，重現我嬰兒的搖籃的記憶。
可是第二天，我去的時候，幾位中國女孩擠滿了大浴池，她們並不是我的一等艙的客人鄰居，應該是沒有資格使用大浴池的。不過這一點點違規，也與我無關，只是我發現她們沒有先淋浴洗乾淨身體，就跳進大浴池，使我大跌眼鏡。有一位姑娘還在大浴池旁邊刷起她的牙齒，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檔，讓水白白的嘩嘩流淌。我瞟了她一眼，希望她注意到，但她並沒有領會。等了幾分鐘，她還在那裡放水，我終於忍不住，就過去擰緊水龍頭。為了國人的面子，我用日語對她說：「請您愛惜船上的淡水，這兒不是溫泉！」
唉，那以後，我就一發不可收拾，對中國人的事情管三管四，開始了我「馬列主義鐵姑娘」的脾氣，一路糾正別人這個不行那個不好，一直糾正到一個中國警察身上，被警察大叔反訓了一頓，才清醒過來，開始收斂了。那留在後話吧。不過從此我不再上三樓大浴池了，寧願去普通的淋浴室了，雖然心裡還隱隱為一等艙的差價痛心。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