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 杜
「勸君莫打春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這是古人有惻隱之心之忠告語，驚蟄清明過後，多是母鳥產卵後育嬰期，母鳥為子女覓食把牠擊斃，子女在巢中也成一窩死雀，於心何忍？所以舊時鄉人獵戶在清明過後端午之前，多收起彈弓鳥槍，留飛禽一條繁衍生路。
廣東廚藝之鄉順德有一味鮮鱔血焗飯，趁瓦煲中飯熟之時，把活黃鱔割頸掐頭在熱飯中灑下鮮血，然後再焗而和上等醬油吃之，據說極為補身補血，尤以冬日吃之暖體美味。又有一味生熬鱔湯，亦有同等功效，在滾油湯中放下活鱔，熟後湯味鮮冶而鱔魚肉滑嫩，至為滋補云云。但據說順德南面近番禺東江下游水鄉處，有多村禁烹此湯，說者云曾有鄉人撈到一窩鱔魚，要炮製一鍋鮮鱔魚湯合家品嚐，滾湯中放下近十條肥美鱔魚，魚在湯中翻滾烹熟後正要揭蓋加鹽油享用，突然發覺全鍋鱔魚呈弓曲狀頭尾插入湯中，腹部弓突起在湯面，看見如此一條條弓形熟鱔大感驚奇，拿出剖開原來全為母鱔，魚腹之內皆滿懷魚卵，顯然母鱔皆護兒心切情願頭尾鑽在熱湯中被熬，企圖弓彎起腹部保護魚卵生命，看此情形鄉人全家感動含淚，此一鍋鮮湯無人吃得下口，更發誓從此不吃鱔魚，因此至今順德有些鄉村不吃鱔飯不喝鱔湯，此亦合了一句古語「上天有好生之德」和「勸君莫打春頭鳥」同一心路。
說起「春頭鳥」又想及南粵三水縣之特產禾花雀，禾花雀是麻雀一種，專吃稻米田之禾花雛穀，隻隻肥美鮮腴，三水是東西江和珠江主道三流交匯處，是廣東主要稻米產地，禾熟之時群雀飛至，農民慣用大網捕之，網中後任由群雀在網內掙扎跌撲，半日便會急瘦只剩骨架，農民多順手全網浸在河塘把群雀浸死以保持肥美，所以禾熟季節三水番順各鄉賣出墟場市集之禾花雀多數濕淋淋的一把把論斤而沽，有些鄉民更說笑誑小孩謂「禾花雀是黃魚變成的，牠們長了翼便一條條飛離河面撲向禾田覓食，我們趁新鮮在水邊網捕所以都是濕漉漉的了。」
的確，筆者小時在廣州也聽過人說「禾花雀是水中魚變成的」，而且堅信了許多年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