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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霾天氣。 網上圖片
陳曉鳳
一種未進入中國公眾視線的空氣殺手正嚴重威脅著國人健康。這是浮游於空氣中、肉眼看不見的細顆粒物，學名為PM2.5。近期世界自然基金會與北京地球村聯合舉辦的專題論壇上，有多位專家論述了PM2.5的危害及控制。
雖然近年北京藍天的達標天數一直在增加，但令人注意的是，只要幾天不颳風，天空就會壓上一個灰色蓋子，於是一切變得灰蒙蒙。灰色的城市令人抑鬱，醫院病人激增。無風不晴，成為北京的常態。擋住燦爛陽光的蓋子，就是陰「霾」。由於沒有這方面的空氣監測及預報，所以公眾基本沒有關於「霾」的信息。
霾是由空氣中的灰塵及有害化學顆粒物組成的。早在1998年，北京市藍天工程的項目中相關部門在京廣大廈和國安賓館做的實驗表明，北京天空中霾的組成顆粒物主要成分就是PM2.5。機動車排放是產生霾的主因。
改革開放之前，中國極少有「霾」 ，隨著中國城市汽車保有量的飛速增長，城市中的霾天越來越多。環保部門早在2009年對各城市的灰霾試點監測發現，灰霾發生的天數佔所監測天數竟高達14.0%至57.8%，其中上海134天、重慶133天、南京211天、蘇州169天、深圳115天。一份名為《北京灰霾天氣微量元素分佈特徵》的研究報告顯示，灰霾天氣在我國日趨嚴重，已成為一種新型災害天氣。
PM2.5，是一種肉眼看不見的呼吸系統污染物，是引發呼吸系統、心血管系統疾病的主要促因。可以注意到，近年來凡是灰霾天氣、北京各大醫院的呼吸系統、心血管病人都會明顯增加，病區爆滿。 相比可吸入顆粒物，細小的PM2.5更容易長時間懸浮在空中，被吸入肺及呼吸道深處，穿透肺泡膜進入血液。PM2.5中富集的有害氣體、重金屬等會快速溶解在血液中。PM2.5還可能成為病毒和細菌的載體，傳播擴散呼吸道傳染病。在最早建立PM2.5監測的美國，每年有6萬人因被PM2.5顆粒污染而死亡。歐盟國家中，PM2.5導致人們的平均壽命減少8.6個月。
美國及歐洲的PM2.5濃度只有10—30個微克立方米，中國環保部門一項對中國部分城市地區大氣PM2.5長達十年的監測發現，北京等大城市PM2.5的質量濃度已經超過了100微克/立方米，是美國標準值的6倍！早在2008年中國環境科學院的調查就顯示，中國有113個重點城市PM2.5值超標。
然而PM2.51對中國公眾健康影響的官方監測，卻基本處於空白。民間研究也極難進入公眾視線。曾有專家對一所大學校門口的兩位警衛做了長期試驗，發現警衛在上班與下班的不同時間段內，體內液體化學變化非常明顯，汽車排放的有毒化學顆粒物對警衛的健康已有了明顯影響。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調查發現，在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四川盆地和瀋陽等地區的城市大氣中PM2.5污染日趨嚴重，導致居民循環系統和呼吸系統發病率和死亡率上升。
然而，在2011年之前，PM2.51信息從未被主流媒體報道過，這方面的公眾信息等於零。
國際主要發達國家都已制定了針對PM2.5的控制標準，日本、美國、德國、歐盟、澳大利亞等國都已陸續將PM2.5納入國標並進行強制性限制。在發展中國家中的印度、泰國，也都有了相應標準。而中國作為全球遭受細顆粒物污染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竟然沒有一個城市正式發佈過PM2.5相關數據。
據近期《經濟觀察報》等多家媒體報道，最近國家環保部門的一份關於監測控制PM2.5國標徵求意見函，在92.6%的「建議增加」呼聲中，卻不知何故以「時機不成熟」的說法被擱置。
專家認為，為經濟發展創造更寬鬆的條件，才是中國遲遲不出台PM2.5監測國標的主要因素。
中國空氣中PM2.5含量主要來自燃煤發電、水泥工業和汽車尾氣排放等。而機動車污染，已是PM2.5的主要組成部分。在機動車保有量激增的北京，尾氣排放的貢獻已佔到整個大氣污染的50%以上。自2002年以來，北京灰霾天氣中重金屬鋅的含量逐年遞增。其他城市由於私人汽車的交通發展模式，也使PM2.5成為危害公眾健康的殺手。
汽車工業成為中國的經濟支柱，一直是各地政府的搖錢樹。假如把PM2.5納入國標，勢必使城市空氣達標更難，勢必提高汽車企業排放達標的成本，也會提高私人汽車的使用成本，如此也會影響到汽車市場的拓展。為控制污染影響了汽車市場，也就影響了政府的錢袋子。
快速發展經濟與大力提高城市環境質量，哪個更重要？北京大學環境學院的專家算了一筆帳：由經濟發展污染環境而影響了公民健康，會造成社會經濟更大的損失。因為其不但意味著增加個人的醫療成本和社會醫療保健公共開支，還意味著會大大降低公民的生活質量。能見度很低的天氣，會引發更多的公民心情憂鬱。已有的研究表明，如不控制PM2.5污染，會帶來巨大的社會經濟損失。早在1997年，一項世界銀行對中國大氣和水污染的損失評估就披露，環境污染造成的損失佔當年GDP的7%左右。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董事會主席麥克說，目前美國的PM2.5的控制成本和效益的比是1：7，這意味著對PM2.5的控制可以產生重大的社會經濟效益，或者說可以避免更大的社會經濟損失。
專家認為，今天對PM2.5控制的不作為，將帶來未來的長期的其它公共財政支出的增加。因此，需要盡快將細顆粒物特別是PM2.5納入到污染控制的整體考慮中，並能通過發佈PM2.5污染指數的方式讓公眾知曉。將真實的空氣質量公之於眾，一方面是讓民眾有環境知情權，另一個方面也給社會提供一個重要的預警措施。讓老人、孩子、孕婦等環境敏感群體，能根據細顆粒物的污染情況提前採取預防性措施，減少不必要的在污染空氣中的暴露。在今年的兩會上，民進中央的提案建議，盡快制定PM2.5的空氣質量標準，開展PM2.5常規監測；以便更讓公眾瞭解中國的空氣質量狀況。
灰霾殺手，何時能進入透明的科學監測？中國公眾，何時擁有更完全的環境知情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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