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火
《國學新視野》夏季號,我寫一篇「主編的話」摘要刊登如下:
要在商業社會辦一份脫俗而要入世、曲高而「和眾」的國學雜誌,是一條艱辛的道路。它的存在價值和意義是什麼?一直是本刊同人所叩問和探索的。最近讀了中國趙文竹(法名仁文)所寫的一段文字,頗多啟發。趙先生寫道:
我們生活在一個空前浮躁、空前瘋狂的時代,城鐵、高速路、寬帶網、私家車,一切都在講求高速度、高效率。人們的口號就是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連那些無辜的孩子也被告知不要輸在起跑線上,於是補習班翻來、奧數競賽追命,甚至連一向溫文爾雅的國學如今也被綁上了高速度的列車,被量化進而質變。每天八小時以上的強化背誦,使很多讀書的孩子對聖賢也望而生畏,這種焦慮越演越烈。自殺率正在升高,這簡直是個世界性難題,我們只能求教於五千年的蝸牛。首先,蝸牛慢是慢了點,但是咱不著急;第二,蝸牛之所以也叫牛,因為牠沉得住氣;第三,敢對高速度理論嗤之以鼻,這就叫牛;第四,快有快的好處,慢有慢的作用。生命的意義不在於走得多遠,而在於一直在走。
在一個浮躁、急功近利的社會,對於從事文化事業的工作者及學人是一個很大考驗和挑戰,前者和後者都需要「沉得住氣」,文化事業與做學問一樣,都不能一蹴即成的。後者更是要一點點地積累和一磚一石地打根基,還要像科研工作一樣,在掌握大量第一手資料下,融合新知,小心翼翼地比較、分析和求證,才能有所發現、有所創見。也許這正是蝸牛的精神:不在於走得多遠,而在於方向明確、步履沉穩、堅定不移地一直向前走。這叫從容,也是人生的境界。從容是相對浮躁而言,後者來自對慾望的徵逐,是器世界的奴隸;前者是生命本初的氣度,是情世界的昇華。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國學新視野》在春天破土,夏天成長,承蒙文友的關注與厚愛,我們心存感恩,也倍感壓力。肩上的使命,腳下的路,都濃縮在這看似並不厚重的本子裡。
夏季號的《國學新視野》承蒙北京大學國學研究院院長袁行霈教授在卷首寄語,談他「心目中的國學研究」。而「大家訪談」更邀得余英時教授特為本刊做關於國學與漢學的對話。余教授從自身經驗出發,談治學,談讀書,談中學,談西學,其中深意,讀者自可領略。我們在此僅透露一個編輯花絮,就是余教授對此稿修訂校閱一絲不苟的態度,令人欽服,余教授治學之嚴謹由此亦可見一斑。
國學是個難以界定的概念,國學學科也是個廣為爭議的話題。本期刊發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的文章《綜合與分流:國學學科成立之合法性芻議》,為人大國學院正名,文章以為國學不僅是「國魂之學」,同時也是學科之學;周櫻報道的國學論壇,兩岸知名學者雲集廈門大學,探討國學的現代意義,也直面國學「無家可歸」的困境,令人深思。而劉再復教授在離開二十年後首度回母校參加此次論壇,亦是一大亮點。
黃樸民、林光華、陳明、梁濤的文章均為我們探討了國學以及與國學相關的課題。除此以外,本期還有一些文章談及文學與藝術。鄧偉雄的文章《丹青不老》,配合本期封面、封三和封底饒宗頤教授的畫作,是我們對饒公國學成就表示敬意的一個系列報道之一。吳小如、吳羊璧和容若的文章則分別從中國古詩、書法和漢字來告訴讀者中華傳統文化的美麗。而《紅樓夢》這部最偉大的中國古典文學作品,有了瑞典文版本。
托爾斯泰說:「正確的道路是這樣的,吸收你的前輩所做的一切,然後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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