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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疊泉,不算廬山客」。 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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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素來愛以巍峨的形象示人,泰山的高峻,蜀道的艱險,三峽的絕壁,無一不讓人望而生畏。而廬山卻是可以親近的。她像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以她獨有的淳樸、熱情歡迎八方來客。
我以為,廬山之美,美在雲霧、美在水。廬山,算不上高,算不上險,但因為有雲霧的環繞,便平添了神秘與動感。
清晨,天微微有些亮,拉開窗簾,霧氣便不由分說地湧了進來。窗外亦是雲霧繚繞的一片。當我興沖沖地來到如琴湖畔時,看見湖面上亦懸著一團團厚重的霧氣,像從水中長起的蘑菇。風乍起,湖面變成了碎玉,那「蘑菇」也搖晃了兩下,便不情願地散開了。湖對岸的山鬱鬱蔥蔥,在綠樹叢中掩映著上世紀風格的舊別墅。青綠色的牆與瓦,隱約看得出有些斑駁的痕跡,時光如流水把它們洗得發白,這別墅便與蒼翠的樹木一濃一淡相映成趣。看久了,恍惚間覺得眼前的景色並不真實,倒像是畫上去的,而我,只是畫外的人。
更遠些,幾處光禿禿的山峰,也在霧的包圍下生動濕潤了許多,成了一幅絕佳的水墨畫。與如琴湖一街之隔的錦繡谷在雲霧中亦顯得更加娟秀,彷彿豆蔻年華的少女用白紗遮著臉,嬌羞地避讓;又如一位待字閨中的少女,沉穩安靜,可惜簾幕重重,只能隱約看見她俊俏的眉眼。
到了含鄱口,霧就更大了,濃得化不開。一眼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只能想像在這乳膠般黏稠的白霧中隱藏著廬山的最高峰與中國最大的淡水湖,就是自己也好像踏著雲層在走,身處仙境一般。
霧在天上走,廬山因此變得溫潤生動。而真正賦予廬山蓬勃生機的,是廬山的水,是廬山會唱歌的水!
「不到三疊泉,不算廬山客」。而要想欣賞三疊泉,必須先登上千餘級的台階。這一路,多虧有流水做伴,才不覺得寂寞。河流是交響樂專家,用激昂的水聲為你喝彩。突然鑽出的一眼山泉,則是為自己心愛的姑娘彈奏小夜曲的情郎。且看這小股的流水不緊不慢地滑過早已被磨得十分光滑的巖壁,如一襲緞子長裙的披散的下襬,這情郎溫柔紓緩的琴聲讓你不由地久久停留。爬累了,我正望著高高的山巔發呆,驀地聽見「啪嗒」、「啪嗒」,一聲又一聲,循聲望去,卻只見水滴,不見源頭,或許那源頭處也是別有洞天?登階而上的勞累就這樣被廬山的水沖刷得乾乾淨淨。
終於,終於看到了三疊泉的全景啦!只一眼,就無可抗拒地被征服了。我腦海中所有的詞彙面對這樣的水都顯得蒼白,只能更深切地體會「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卑微,一種對自然的敬畏感油然而生,掀起的水霧瞬間模糊了眼鏡,濕透了衣服。再稍靠近些,瀑布飛瀉而下形成的強大風力逼得人直往後退。好吧,不要靠近了,也不必靠近了,不要打擾這傑出藝術家的歌曲與舞蹈,我們,靜靜欣賞就好。
如果廬山真是一位美麗的姑娘,那霧便是她的首飾與裙裾,水便是她的明眸與歌喉。霧在山巔走,水在山中唱,廬山的魅力彰顯無餘,成為絕世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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