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命
我們習慣將不好的經歷稱為「噩夢」,快樂但又不能再擁有的經驗稱為「好夢」,皆因夢境的真實程度,確實能如實際的生活般,教人如痴如醉/驚心動魄,不過任你再神通廣大,也無法逃避、留住甚或只是作出絲毫的控制或改變。
早前看過一個安排一班城市人到原始部落生活的紀實節目,其中一位女主角在抵達後便開始惡夢連場,相信噩夢乃邪靈附體的村民立刻使用各種如將神聖的十字飾物掛在床邊(但非基督宗教的十字架)、製作據說會在夜間四處巡邏的人偶及到山上採藥浸製驅邪聖水等手段,希望替她「脫離險境」,一時間將整個部落鬧得熱烘烘。
你認為這些行為很無知、很誇張嗎?其實中國在古時亦將驅逐噩夢及祈求天賜好夢視為頭等的國家大事,每年也會由職能類似專科巫師的「夢官」向天施行各種的求夢/驅夢儀式,反映當時人們害怕噩夢的程度便如懼怕天災一樣,皆因他們相信夢乃是神賜的啟示。
據說,秦始皇當年便曾為了一場與水神衝突的惡夢而勞師動眾,皆因他身邊的「發夢專家」建議這位帝皇要親自出海打大魚,才能將這惡兆平息,而怕死的皇帝當然言聽計從。
其實,佛家早將夢境歸納為一種獨頭意識,即意識在沒有受到眼、耳、鼻、舌、身的刺激下,獨自產生的作用,現代人更明白它乃潛意識的反映,也有實驗證明夢境帶有安撫情緒的作用,亦即俗語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也。
不過在中國的文化中,有一種人是不會發夢的,他就是莊子筆下的「至人」,亦即道家學說中的有道之士。為何至人會無夢呢?皆因他/她在面對任何情況之下也無憂無慮,處之泰然,完全不會受到任何情緒的影響——原來中國的學說,早在幾千年前已將夢境與情緒相連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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