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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鵬
文瀛苑旁的紫藤花又開了,一簇一簇散落在墨綠的枝丫間。幾番風雨之後,紛擾的花兒似乎開得愈發可人了。淡雅別致,自是一番風趣 。顫抖的枝葉攜來一叢略帶暖熱的風,時不時逗動著妍人的芳蕊,一叢清香便瞬間洩漏了,頻頻直撲行人面。依舊是那般風致,依稀是去年風景。只是年華似水,青春不在,模糊了的是斑駁頹圮的記憶。不曾覺察間,自己已在山大度過了兩年多的時光。
假期歸來,望著窗外來來往往形色匆匆的同學們,才突然發覺秋天已在不遠的雲端,目光留戀。而兩年多的大學時光,就這般隨著天際飄忽的流雲,逝去了。站在老朋友般的圖書館下,也不僅感慨流年的易逝了。儘管兩年時光之中,整日裡穿梭往來期間,但讀過的書籍卻不及它的萬分之一,但值得欣慰的是,對於已走過了一百零九年風雨的山大,自己卻讀懂了不少。
小學期的課總是少得可憐,於是,便在閒暇之際,遍地夕陽裡,沏一杯花茶,攜一冊紙張發黃,不知有多少人捧讀過的書卷,在文瀛十一齋前尋得一方石凳,向著偌大花木蔥蘢,藤蔓交織的院子裡坐下。這時節,不論是目閱千載,或是思接萬里,於己似乎都是極愜意的。
文瀛宿舍區可以稱得上是山大最美的地方了,紅屋頂的小樓一棟棟依次排開,斑駁的牆壁蘊滿了時光的滄桑和歷史的厚重。文瀛區的每棟樓前都闢有一方園子,長滿了各色的不知名的花兒的苗圃,參天的古木,綠染的藤蔓,間以石凳石桌點綴其間。令讀文史之學的學子們,簡直可以發思古之幽情了。
很喜歡文瀛區的宿舍樓,每棟樓的入口處,都懸著一方文瀛某某齋的暗黃色古樸的小匾額,恰到好處的角度,令每個往來其間的人們得以仰視。「齋」字往常僅僅於寺廟中得見,後來讀書漸多,才知曉「齋」字有靜心修行、獨處自律的涵義,始曉得了先賢們創校之初,對於學子們所寄予的厚望了。
自己所居之十一齋旁即是學堂路,路的盡頭矗有仿建的山西大學堂老校門,青磚砌就,英式花飾布於其間,拾階而上,彷彿步入了數百年前,在風雨飄搖的舊中國,三晉大地上的仁人志士為了教育救國而創建的國立山西大學堂之中。文瀛建築群可以稱得上是山大最為古樸和滄桑的地方了。儘管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山大才從侯家巷老校區遷到塢城路時所興建的,但歷史的脈絡卻並未因此而斷,反而愈顯厚重。當年先賢們篳路藍縷遷校之時,所手植的花木,今已亭亭如蓋、清香四溢矣。
言及當年的山西大學堂,侯家巷是個不得不去的地方。星期有暇,前往觀之。昔年創校之初的建築群,於原址僅剩下中西合璧、極盡古樸的工科大樓了。漫步其間,古木依然,想起母校當年的群賢畢至,少長咸集,師生薈萃一堂,講論學術,慷慨救國,不由的心生景仰和羡慕。
侯家巷不遠處,即是文瀛公園,得名於內中之文瀛湖。早年大學堂曾於文瀛湖畔設帳教學,彼時的弦歌一堂,風乎舞雩,臨湖慷慨議論國事,矢志報國,足令後學的我們追慕了。辛亥百年,檢諸史冊,才發現早年的大學堂為三晉大地的辛亥革命培養出了一大批領袖群倫、心懷家國的先烈。
讀一座城市,總會發現有一座與之休戚與共的大學,她的精神與氣質足與這座城市和諧相成。那麼,對於千年龍城而言,百餘年的山大無疑是融進了太原城的角角落落與歷史雲煙之中,血脈相連,難以分割。
如今,年華都付與流水,付與了穿城而過的悠悠汾水。山大也自1902年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歷盡了一百零一十年的滄桑過往,見證著九州大地的日新月異、民殷國富。
作為她的孩子,在追憶她的過往的同時,也願為她獻上最美好的馨香禱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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