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年輕時迷信友誼,其後的日子卻不斷感到友誼的疑惑,特別是當日換星移,人面全非的時候。
問題來了:如果朋友變得十分平庸且無甚可取的時候,還要守在他或她的身邊嗎?即使放下了精英主義,如果對方連道德操守都出現了問題,例如好食懶飛、拋妻棄子、以賒借度日,甚至變成了嫖客或虐待家人的時候,還要維持這段友誼嗎?如果朋友當了貪官,常常做出令你蒙羞的事情,甚至向你隱瞞欺詐,還要跟之做朋友嗎?
總是有些底線要遵守。羅馬著名演說家西賽羅說:「友誼的基礎在美德,別人相信你有美德,所以才與你建立友誼。你若放棄了美德,友誼也就不存在了。」因此他提出了一條保護友誼的準則:不要求他人做不名譽的事情。
但太多人濫用友誼了,且以自己的貪婪與危難為大前提,要求他人做不義之事。日常裡最常見的,包括招孩子入名校、取老人院床位、換得各種優惠。友誼來自一份盲目的感情,彼此識於微時。人生歷史不能回頭改寫了,小時候與你有緣,一生一世總是要照顧,友誼好使好用,但在重要關頭還需要展示愛與尊重。因此嫌棄是不應有的,直斥其非才會帶來效果。
但朋友還是最好有個距離,彼此尊重。希臘哲學家在紀念跟斯巴達的戰爭中發表了這樣的演說:「我們的政治生活是自由又開放的,正如人與人的關係。我們在私生活中彼此不相猜疑,鄰居做他們愛做的事,朋友不會報以臉色,只會在生活的無拘無束中彼此寬容,不越軌。」這是對友誼的幻想,但也是善哉一生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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