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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
——記攝影家黃仁達
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國土上，我國的色彩是多樣的。每一種顏色，代表了不同的生活價值與思想模式，也代表了不同的生活取向。多姿多彩的中國顏色，構成了我們對每一天的珍惜與熱愛，也形成了多元主義的具體內涵。藝術家黃仁達用自己的相機，記錄了神州大地的妖嬈與絢爛，也留住了我們對中華風情的一種解讀與思考。解讀中國的文化與文明，顏色，也可以是一個角度，還可以是一種情懷。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全
中國顏色代表甚麼？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解讀。作為一名旅遊攝影家，黃仁達在自己多年的旅行漫記中，用鏡頭記錄下中國的山川人文與色彩。他認為，色彩其實是一種符號。「色彩源於大自然，華夏先民從觀察天地運行間、日出日落和時序更迭的自然景色中，得出了赤、青、黃、白、黑是滋生宇宙大地色彩的五種基本色調的觀念，從而建構出五色觀的色彩理論。」
探究華夏的色彩
他認為：「中國的傳統色彩文化乃歷代政治、經濟、社會風情、文學藝術、民俗節慶，以及思想觀念與審美標準的反映，內涵多彩豐富，應用範圍廣泛。從服裝、建築、藝術、飾物、工藝品、傢具擺設、生活飲食、大自然景物等等，均與色彩沾上關係，也顯示出前人對色彩的重視。」每一種色彩，背後均有特定的歷史含義，是不同文化的碰撞和交集。對色彩的珍惜，也是對生活的珍惜。
黃仁達早年畢業於加拿大安大略藝術學院，有著藝術的培訓與天分。他一直從事美術指導、電影策劃及廣告設計等工作。平時，他酷愛旅遊與寫作，曾經出版與旅遊相關的書籍達十三本之多。最近，他將自己記錄中國大地的作品收集成《中國顏色》一書，成為中國經典百色的寫真集。他的藝術作品包括版畫組畫、抽象攝影與旅遊專題等。這些作品曾經被加拿大安大略藝術學院、加拿大政府藝術議會、加拿大福特汽車基金會或一些私人收藏家收藏，成為藝術的瑰寶。可見，黃仁達本人，對於華夏色彩的探討與研究，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與支持。這也是他用鏡頭記下的生命軌跡。
色彩孕育在生活中
在黃仁達名為《紫色》的作品中，綜觀整幅照片，可以發現，這是一幅有關江南水鄉的生活圖景。甚麼是紫色？總覽全圖，紫色僅僅只是照片中小船的頂棚。再仔細看看四周，兩岸的房屋，牆是呈白色的，屋頂的瓦片是灰色的。而小船四周的河流，則是綠色。在這幅江南水鄉生活景觀中，黃仁達偏偏鍾情於不被看好的船頂，確實讓人覺得費解。不過，這也正是照片的奧妙之處。
在《紫色》這幅照片中，無論是哪一艘船——橫在水面或是豎在水面的，其船頂都是紫色的幕布。這種紫色的頂棚，是船民的習俗還是當地的傳統，不得而知。但是，清一色的紫色，構成了一幅漁民村落的畫卷。無論是大船或是小船，都需要頂棚的遮擋。頂棚起到甚麼作用？船頂就如同家的屋頂一樣，能夠擋風，能夠避雨，能夠在嚴寒的冬日帶來一絲溫暖，能夠給人依靠，這就是船頂的作用。從這個角度看，選擇船頂的色調作為整幅照片的主色調，並不為過，展現出生活中可以依靠與信賴的一面，充滿了溫馨和浪漫的感覺。
從《紫色》的主題選取中，可以深刻感受到黃仁達的人文情懷。一幅照片，人自然是不可缺少的元素。在《紫色》中，可以看到人的多種多樣，這也正好映襯了色彩的多種多樣。船上的人，有人在撐船，他們以船為家，來不及多看鏡頭一眼。但是船上的人，還有另一種類型，他們是遊客，用稀奇和興奮的目光掃視著黃仁達的鏡頭。他們似乎是第一次抵達江南水鄉，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和疑問，每一個景致，都會成為他們掃描的對象，也會成為他們記錄的風景。岸邊的人，他們正在與船上的人交談。船也許停靠在岸邊，也許正在緩慢地行進中，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與這個世界的交流。無論怎樣，船總會靠岸，人總有生活的依靠。一艘航行再遠的船，也終究會有靠岸的那一天。岸邊的人是甚麼？是朋友、親人還是最為親近的愛人？總之，在這個不大的世界中，我們切實感受到一種屬於世外桃源的景致，人與人的關係不是那麼複雜，也不是那麼功利。更值得注意的一點是，黃仁達選擇拍攝的地點，應該是橫跨兩岸的一條橋。正是在橋的正中央，他能夠記錄水中的一切，也能夠記錄岸上的一切——無論是左岸還是右岸。我們很多時候確實需要以橋的精神與視角，發掘生活中最為全面的圖景。很多時候，狹隘的目光阻斷了我們對生活本質的探求。而《紫色》這幅作品，則帶給我們很多別樣的思考。
挖掘每一個細節
如果說《紫色》這件作品確立的是黃仁達對生活色調的感覺，那麼《雪白》這件作品，帶來的就是一種整體感的色彩把握。而與一般整體感發掘方式不同的是，黃仁達的整體意義，是建立在對細節進行描繪的基礎上。正是因為每一個細節都有不同的色彩明暗，才構成整體的色彩效果。《雪白》的意義不僅僅是整幅照片整體上的視覺感官，更是一些不為人所關注的細節的顏色。從細節的把握發掘出整體的本質，這堪稱是黃仁達作品的一大特色。
《雪白》，若從字面意義去解釋，分別是「雪」與「白」。這是客觀實在與感官實在相結合的一種藝術構造。從客觀實在的角度來看，「雪」，是照片上真實存在的事物——遠處的雪山，正是大雪皚皚的地方。因為有雪的映襯，才與附近的綠地構成色彩的鮮明對比。雪之白與地之綠，成為細節上的兩個展現。但是，是否只有雪山是白色的呢？不盡然。仔細觀察照片，除了雪山之外，天上的白雲也是白色的。這是對當日天氣的一種描繪。白雲與白雪之間，相隔的似乎是藍天，但也正是因為有了藍天的間隔，才顯示出白色的單純與魅力。
地面還有白色嗎？有的。在綠色的大草原上，蒙古包也是白色的。這種白色，表面看，似乎只是整幅照片的一種點綴，但其實是整件作品最令人感動的地方。天地之大，人的意義，往往被我們忽略。在一片雪山、草地的包圍下，我們還能夠在照片上找到一兩處蒙古包一樣的建築，說明黃仁達沒有忘記人的價值。無論這個世界再怎麼龐大，無論這個世界再怎麼絢麗，哪怕在海拔極高的青藏高原上，我們也不能夠忘記人類的生存與發展。這是中國顏色的本質，也是黃仁達作品的至高境界。畫面中的幾處民居，我們應當從這微小的細節，去發掘作品的崇高本質。
欣賞黃仁達的作品，不能忽略人的存在。有時，我們覺得人的意義難以在生活中體現；有時，我們覺得人的價值難以在生活中順暢而行，但是，哪怕我們在照片中沒有看到人，也應該想到，這些都是人類偉大的精華。因此，自然與人的細節，是黃仁達要表達的主題思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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