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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名人逸事,這書搜羅甚多,讀之甚爽。
黃仲鳴
書肆得王學斌《民國底氣》(北京:東方出版社,二○一二年六月)一書。所謂「民國」,是指一九四九年前的「民國」;所謂「底氣」,指的是「氣度」、「氣勢」、「氣象」。王學斌列舉例證,民國「氣士」的「氣」頓入目而來,讀之頗趣。然而,有等「氣士」的作為,可稱之為「底氣」?
先說「氣度」。書之封面有小字曰:「憂國憂民為度,書生言政為度,指點江山為度,不畏強權為度。」例證是章太炎、張君勱、辜鴻銘等輩。章、張不說,辜鴻銘者,怪人也,好罵人、不容人,無論國粹與國渣,一概全收,老祖宗的「德政」如皇帝、太監、辮子、立妾、纏足,全是好的,不許外人評點,否則必予痛罵;被他罵過的名人如胡適、嚴復、林紓,甚至連印度詩人泰戈爾訪華,慕名拜訪,也遭他當面奚落一番。如此人物,又怎能列於「度」的門牆?
再說「氣勢」。「境界高峻為勢,見多識廣為勢,煮酒論道為勢,至大至剛為勢」,例子有王闓運、劉師培、梁實秋等。梁實秋可達到這「氣勢」否?觀內文,王學斌只寫了他的「吃」和「飲」,這「吃飲」的「氣勢」是有的,或者這就是「煮酒論道」、「至大至剛」吧?梁實秋翻譯和散文都是一流的,他的「氣勢」應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並非「飲食男女」。
末說「氣象」。「清峻通脫為象,煙雲水氣為象,風流自賞為象,傲骨絕塵為象」,例子有林紓、黃侃、劉文典等。撇除林紓、劉文典不說,黃侃的「氣象」實在不敢恭維。王學斌說:
「提起黃侃,大概今人腦海中多浮現出一位放浪形骸的狂徒形象。隨意罵人,反對白話文,脾氣古怪,貪嗜美食……這些即使算不上是斑斑劣跡,也多為負面新聞……」
當然,這些「負面新聞」不能掩蓋他「是一位國學大師,其在文學、音韻學等方面的造詣實令人歎為觀止」,學問與道德是兩碼子事。黃侃的「劣行」,不僅如上所舉,他的「好色惡行」才教人憤然。當年有刊物說「黃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如黃侃既有髮妻,卻以詭計哄騙了同族女子黃紹蘭,暗中又與女學生秘密同居;可悲的是,黃紹蘭已誕下一女,其父斥她辱沒家風,斷絕關係;迭遭打擊下,黃紹蘭竟變得瘋瘋癲癲,最終懸了樑,自了盡。
黃侃還不收手,又爆出與大三女生黃菊英談戀愛。「恃才泡妞」就是黃侃的絕技。章太炎夫人湯國梨指他:「有文無行,為人所不齒」,實乃「無恥之尤的衣冠禽獸」。
這變種的「風流自賞」的「氣象」、「底氣」,不要也罷!
王學斌這書歸類雖不甚恰切,也分不清何謂「底氣」和「個性」,但所述逸聞甚多,茶餘飯後讀之卻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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