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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工蜂——大學青年教師生存實錄
作者：廉思（主編）
出版：中信出版社（2012年9月）
定價：人民幣38元
以主編《蟻族》而知名的廉思先生，推出了他的新書《工蜂》，《工蜂》還有個副書名叫《大學青年教師生存實錄》，從課題調研到撰文成書再到出版發行，沿用的都是《蟻族》的路線，但《工蜂》恐怕引不起《蟻族》那麼強烈的反響，這是因為《工蜂》的敘述群體遠比「蟻族」小，「工蜂」身上聚集的社會矛盾也遠沒有「蟻族」那麼多，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校園高牆內的青年教師，更多停留在公眾過往理想化的想像中，覺得在高校教書的「先生」是個既有名又有利的職業。
對於了解教育現狀、校園環境和教師生存的讀者來說，可以看到《工蜂》在寫實性方面是下了工夫的，這本書搭了一個橋樑，把過去斷斷續續、零零星星出現於媒體上的高校青年教師生存狀況，集中在一起以群像的方式呈現出來，它把高校青年教師這個群體再向公眾推進了一步，但別指望公眾能對這個群體產生多大的理解或同情，受體制、觀念、信息等各方面存在的隔膜所限，高校青年教師目前所承受的委屈，還得要繼續承受下去。
在《工蜂》的「蜂貌」篇章裡，編者一共提供了13個高校青年教師的生存樣本，年輕的採訪者以自己略帶稚嫩的文筆，勾勒出這13個人在課堂上、教室裡、生活中的模樣，文字追求理性與客觀，但字裡行間卻藏不住對描寫對象的感性認識。這樣的採訪在深度上有所不足，但好處是為讀者提供了可讀性較強的文本，帶來了不錯的在場感。只是，綜覽這些文字之後得到的整體印象是，報道更多地涉及到了高校青年教師的精神層面，這本書的副書名，改為《大學青年教師精神實錄》或會更貼切些。
是的，工作生活在作為象牙塔的大學中，怎能缺少對教師精神世界的追尋呢？教師收入低，七成人每月收入難有結餘，八成多自認處在社會中下層，這兩個數據就足以證明教師的生存狀況有多艱難。可想要了解教師的精神世界，單憑沒有溫度的數據怎麼夠？所以，編者在記錄高校青年教師的生存狀態時，筆觸不由自主滑向對他們內心與思想的觸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如果單是訴苦，這本書讀起來也會讓人覺得乏味了。
書中有兩位教師給我留下的印象較深，一位是在A大教授古文的余磬音，他身上有民國學者的氣質，但他的文人範兒卻與處在網絡時代的學生格格不入。另一位是荀夢，他在家鄉小城的大學辦起了自己的讀書會，讀書會設在自己的宿舍裡，辦雜誌、唱歌、看電影，做飯吃，喝紅酒，沙龍生活讓他忘記了身心內外的煩惱。在其它受訪者身上，都能清晰看到這兩位教師的影子，總括說來，僅以《工蜂》所呈現的教師樣本看，窘迫的現實讓他們疲累不已，有隱含的倦怠感，對社會時政有相似的認知與判斷，思維清醒，行動力不足，遁世心理強……
按照通常的描述，「工蜂」弱小但勤勞，承擔了蜂群的全部勞動，一旦遇敵侵害哪怕自己死亡也要給對方一擊。於是，問題和矛盾出現了，就辛勞和犧牲程度而言，「工蜂」說法是適用於高校青年教師身上的，但就社會分工和精神層面來看，作為應當受重視的一小群人，以及他們之於國家社會、民族未來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工蜂」的說法是不合適的。「工蜂」的特點在於同時擁有建設與守衛功能，想像不出充滿倦意和遁世心理的「工蜂」，能為蜂群帶來多大的貢獻——當然，在發出這個疑問之前，我們應首先認識的，錯不在「工蜂」身上。
想要了解一個群體，首先要重視這個群體，作為被忽略甚至被遺忘的一群人，從外在看，高校青年教師的確在扮演著「工蜂」角色，他們需要得到關愛，需要得到尊重，需要從物質到精神給予精心的呵護，否則，失去工作動力的「工蜂」會讓蜂巢建設缺少一個強有力的引擎。這是《工蜂》這本書出版的最大價值所在，幫助讀者意識到「工蜂」的重要性，無論是高校青年教師，還是其他的利益犧牲者，他們都需要公平的對待。 ■文：韓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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