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電視上播放舊電影《Mississippi Burning》。由真赫曼主演,當年獲得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演員獎。真赫曼火爆的性格表現為不少火線型電影注入了能量,觀眾甚至知道他在銀幕上的出現一定會帶來戲劇性的張力。有些演員的確深入人心,真赫曼是其中一位。雖然他在真實生活中還一是個小說家和廚藝好手,但人們卻只會牢記著一些他演過的角色。
因此沒有想過演員會退休。正如我們以為醫生不會退休,直至他們離開這個世界;我們竟然把他們的人生跟職業連結一起。當資料說真赫曼年前退休了,不再拍攝電影,埋首寫作小說的時候,我心裡感到奇怪,後來更感奇怪的是自己這副態度,為甚麼不知道人可以選擇與捨棄。
退休的人許多是因為制度,但愈來愈多人選擇提早退休,並以歡樂的心情來迎接。問題是蜜月期過了以後,身心是否適應。一位教授榮休,歡送會後翌日,大學電郵戶口立即被關閉,出現了離職通告;三個星期後是他的生日,多年來每逢他的生日,辦公室的恭賀聲不絕,但今年是冷清清的,手機沒留一個信息。他形容情況就像當年大學畢業,前路茫茫,不知道九月沒有學開的日子會是怎樣的。我們滿以為人生的歷練總會帶來幾分生活的力量,原來未必!特別是對於那些慣常「從眾」的人,多年來追隨被設計的人生。真正擁抱退休的,是那些了解自己身心需要的,和一直等候做回自己生活的主子者。
關於退休後角色的轉移,具責任心的還有一項憂慮:工作完成了,任務告一段落,惟又怕良好的工作模式和豐厚的經驗後繼無人。這項憂慮特別屬於這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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