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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劇照 劇場工作室提供
過去我曾在不同的地方反覆說過,要為本地戲劇產業化打造一個有利的環境,除了大型基建(例如表演場館)以及商業製作,更重要的,恐怕是更多的小型表演場地與獨立創作之出現。小劇場與小製作,除了有助營造成行成市的氣氛外,更會為本地戲劇發展持續投入創作力與活力。
去年十二月,本地戲劇界的一群資深的藝術工作者,在有限資源的掣肘下,舉辦了第一屆的「香港藝穗民化節」,目標之一是策動不同小型表演場地,同時推出不同的小型演出,而位於觀塘興業街的「劇場工作室」DG黑盒小劇場,正是其中一個參與單位,並推出該演出空間的首個演出《期限》。
小劇場中的非小劇場製作
坦白講,《期限》的劇本本身(劇場工作室藝術總監余翰廷編劇),並無任何出奇制勝之處,以現在的小品格局來說,算是中規中矩之作。然而,我更感興趣的,是導演余健生如何在設備簡陋、空間甚至帶點局促的黑盒小劇場中,化腐朽為神奇。無疑,現在劇場舉目皆是雜物,的確能夠「寫實」地切合原劇本的某些情境設定(劇中Sarah一角,因為愛子失蹤多年,而養成了積存剪報的習慣),但與此同時,過多的雜物卻讓演出空間捉襟見肘,舉步維艱。況且,現在空間上的凌亂只讓能量散逸,再加上舞台上那些七橫八豎的牽線,就更加令人無法聚焦,牽線原有的象徵意義,反過來給抵銷了。
其實,以原劇本那種虛實交集的格局以及黑盒小劇場的條件限制(工廠大廈單位),我倒覺得不如以虛御實,以寫意代替寫實。要知道,小劇場的特點在於簡約,更在於靈活,以《期限》現在的表現來說,我覺得是只有小劇場的空間,而未諳「小劇場」美學之精義。
文創中的小劇場實驗
與此相對,台灣「莎士比亞的妹妹們」劇團來港演出的《膚色的時光》,倒是小劇場產業化的其中一種可能。
我們知道,長久以來,台灣小劇場作品大多「叫好不叫座」。然後,或許隨著近年台灣政府大力推動文化創意產業,台灣戲劇界有愈來愈多的藝術工作者,投身文創大軍,其中更包括小劇界的黎煥雄、鴻鴻以及莎妹的(也是《膚色的時光》的編導)王嘉明。跟過往那些思辯性較重、具後現代解構味道的叫好不叫座的作品不同(例如 《誘惑者日記》), 王嘉明近年有不少作品都能夠以小劇場的格局,穿梭於流行文化與劇場實驗之間,雅俗共賞。
就以《膚色的時光》來說,說穿了,不過是個老掉大牙的推理懸疑與愛情故事。但仗著小劇場的底子,王嘉明卻有本事借助一些奇特的空間調度與多媒體實踐,創造一種不同感知視角。例如,對應《膚色的時光》中兩對對倒世界的主題,王嘉明一開始便把舞台空間分隔為兩部分,並讓分別位於舞台兩邊的觀眾無法直接看到另一邊舞台發生的事情,而帶點「低科技」味道的粗糙現場直播,則讓兩邊發生的事情得到一定程度的「同步」。我覺得《膚色的時光》好玩的地方,正正在於這類小劇場式的大膽實驗。王嘉明的目標,並非賣弄百老匯式的高超換景技術,而以一種帶點「趕客」味道的設計,十分聰明地打造出兩個對倒世界之間的錯置、見與不見。
說到底,對於小劇場來說,空間還是其次,而實驗精神,始終是創作的通行證,有的通過文創之路,有的則通往另一個險峰。 ■文:小西
本欄由本地知名評論人小西與梁偉詩輪流執筆,帶來關於舞台的熱辣酷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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