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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交響曲》中的Polina Semionova 與Marcelo Gomes。 攝影：Gene Schiavone
香港藝術節近年很喜歡安排同一舞團上演多個不同的舞碼，好處是讓本地觀眾可以對舞團的路向、團員的風格及能力等，有較深入的了解，但這自然會減少了觀看更多不同舞團演出的機會。很難說孰優孰劣。像這次開幕節目美國芭蕾舞劇院便帶來了三套舞碼不同的節目，由香港小交響樂團現場伴奏─筆者因事未能看《精選舞會》節目二，但節目一及長篇舞劇《羅密歐與茱麗葉》已叫筆者大開眼界。這次藝術節宣傳美國芭蕾舞劇院來港的演出時，強調舞星盡出。觀看今次演出名單，果真如此。上乘的舞蹈員是這次看美國芭蕾舞劇院最大的收穫。 ■文：聞一浩
四支舞碼交相呼應
節目一也是藝術節正式的開幕節目，只演一場。為整個藝術節揭開帷幕的是美國當代編舞馬克．莫里斯的一九八八年舊作《給薛麗亞之歌》，由鋼琴現場伴奏，《給薛麗亞之歌》彷彿是一次排練室的展現，十二位舞蹈員的演出流麗，很能表達那種在排練場內互相比試及扶持的感覺。莫里斯是當代最有音樂感及幽默感的編舞之一，在這個作品中，舞蹈員經常有不按常理的動作，如躍起後連續踢腿，就與慣常的挺直腿子不同。他舞蹈的構圖仔細，舞者在台上聚散都條理清晰，然而看起來卻又似不費吹灰之力，隨心隨意。
跟著的是經典雙人舞表演，第一支是《天鵝湖》第三幕的黑天鵝與王子雙人舞，演出黑天鵝的Paloma Herrera是資深首席舞蹈員，未知是否出場時的小意外影響心理，整段舞她都十分拘謹，跳得小心翼翼，這段舞對女舞者的要求很高，既有高難度動作，也要求強烈的情感轉換和表現。Herrera動作達到要求，但沒有了內在的情緒支持就顯得有點機械化了。演王子的Cory Stearns其實不錯，幾段獨舞的騰躍都很有水準，但對手的狀態亦影響了他的發揮。
第二支雙人舞來自巴蘭欽的《星條旗》，這是以美國軍樂家蘇沙的同名作品入舞，據介紹是要重現美國國慶巡遊的熱鬧情況。這一段雙人舞對男舞蹈員的要求較高，而演出的Daniil Simkin亦真的叫觀眾大開眼界，他的騰空動作十分漂亮，彈跳力甚強，當他隨著音樂繞圈不住躍起時，只見他彷彿無重量、無地心吸力般，將音樂及舞蹈要求那種愉悅的情緒表露無遺。現場觀眾不斷鼓掌叫好。
羅曼斯基的《第九交響曲》是當晚壓軸的舞碼。這支亞洲首演的作品，剛於去年十月首演，可說新鮮熱辣。羅曼斯基以蕭斯達高維契表面輕快但亦暗藏戲劇性的交響曲入舞。《第九交響曲》中有許多由眾舞蹈員簇擁獨舞者演出的段落。一開始便有兩位獨舞員在追逐，而各有四位活潑輕快的舞者伴隨。第二樂章帶來Polina Semionova 及Marcello Gomes雙人舞，調子是平和、抒情的，他們跳來流麗輕省。不久四男四女加入，他們輕快舞動時，在舞台構成美麗的圖案，而最有趣的處理是Herman Cornejo的獨舞，整個演出中他都是一個人在跳，並沒有舞伴。Cornejo著實出色，一舉手一投足都吸引了觀眾的注意，他的躍起及落地均拿捏甚準，將舞蹈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令人著迷的Polina Semionova
短篇以外，美國芭蕾舞劇院亦帶來了三幕舞劇《羅密歐與茱麗葉》，這個由著名英國編舞麥克美倫爵士編排的版本，近半個世紀前首演，被公認為這個莎士比亞作品最權威的舞劇版本之一。在角色刻劃上麥克美倫尤為用心，感情的描寫細緻感人，舞蹈編排出色之餘，又著重戲劇性的處理。
這是筆者首次看這個版本的現場演出，之前只看過瑪歌芳婷與雷尼耶夫版本的DVD，現場演出就只看過部分選段。這次看現場演出不僅發現麥克美倫的確是名不虛傳，還叫人看到一代芭蕾舞星Polina Semionova的厲害。
麥克美倫的版本，集中在兩個主角，尤其是茱麗葉身上，她青春率性、大膽熱情的性格，躍然於舞台上。這對擔演茱麗葉的芭蕾舞者，要求很高，而筆者觀看的一場，本是Julie Kent擔演茱麗葉，但由於她受傷，改由Polina Semionova搭Roberto Bolle演出。
Polina Semionova在羅曼斯基的《第九交響曲》中的表演，已叫人見識到她出色的舞技，但她的茱麗葉實在是叫人著迷──身輕如燕、足尖生輝，又或者舞姿婀娜都不足以形容筆者觀舞時的感覺。Semionova的演繹充滿魅力，不僅舞蹈出色，感情的掌握亦十分得心應手。
第一幕捉弄保姆一場，將茱麗葉的佻皮表露無遺，在舞會上對柏里斯不情不願的共舞，到發現羅密歐那怦然心動的感覺，都能叫觀眾真切感受到。當然不能不提她與羅密歐的陽台雙人舞－－也是這版本經典段落之一，經常被舞團選演。雖然舞蹈編排已定，但不同舞伶也會有各自的演繹，如在羅密歐出現前，茱麗葉在陽台上夢想心上人的一段，有的會有些細微的手部動作以表達內心的混亂，Semionova的動作很少，但臉上的表情已表達了那種忐忑的少女懷春心情，到羅密歐出現，兩人互訴心曲，其中多段騰躍與被高舉時妙曼妙的舞姿，真的叫人驚歎，這段舞對羅密歐的要求亦相當高，Bolle的表現也十分出色。
其後小情人在茱麗葉臥室難捨難離，兩人在舞台上繞圈遊走，將那種絕望的心情表露無遺。羅密歐離開，父母迫嫁柏里斯，Semionova以堅定的舞步表現那種誓死不從的姿態，很有說服力。
第三幕由假變真的殉情。茱麗葉裝死，趕到墓穴的羅密歐信以為真，Bolle抱著她的「屍首」痛哭，在台上狂奔亂竄，Bolle將羅密歐的悲慟發揮得淋漓盡致；但Semionova那了無氣息的茱麗葉也不易演，要做到被拋起或掉到台上時一動也不動並不容易，到最後羅密歐服毒殉情，茱麗葉醒來發現愛人已逝，終於自殺殉情，這一場除了要舞技外，還要演戲，才能表現應有的感染力。Semionova與Bolle都做到了。
Semionova與Bolle光芒四射之餘，其他舞蹈員的表現也是水準之上，羅密歐的兩位好友，茱麗葉的表兄狄巴特，以至茱麗葉的雙親，都表現出色。
整體來說，美國芭蕾舞劇院這次來港的演出，除了個別失準，大部分都水準甚高，實在是一次難得的芭蕾舞觀賞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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