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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城記:從「中國在梁莊」 到「梁莊在中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3-05-08]     我要評論

文:白金

 「梁莊」是作家梁鴻一部非虛構作品中的一個虛構地名。所謂「虛構」,只是一種技術處理手段,實則梁鴻寫的就是故鄉河南穰縣農村。梁莊是中國最普遍的村莊,就是那種地圖上根本不顯示的沒有什麼特殊性的小村莊。惟其如此,它的命運,它的足跡,它尋找幸福的種種努力、掙扎,它的喜悅和苦惱才是中國農村普遍的反映。隨著梁鴻兩部與梁莊相關的非虛構作品的走紅,梁莊已經成為一個可以概括整個中國當下的關鍵詞。

 2008年的夏天和冬天,在北京一所大學中文系從事現當代文學研究的梁鴻回到老家「梁莊」,前後住了五個月。在這五個月中,她對家鄉的老人、婦女、兒童,對梁莊的自然環境、文化、倫理和道德結構進行了考察,試圖通過講述梁莊人的故事,勾勒、描述出梁莊近半個世紀以來的歷史命運、生存圖景和精神圖景。這就是2010年出版的《中國在梁莊》一書——在梁莊看到中國。

 這本書出版後,先後獲「2010年度人民文學獎」、「新浪2010年度十大好書」、「《新京報》2010年度文學類好書」、「《亞洲週刊》2010年度非虛構類十大好書」、「第七屆文津圖書獎」等榮譽。但這本書描述的,並不是完整的梁莊,而是「留守村裡的梁莊人」故事。「梁莊」生命群體中更重要的一部分,那些開枝散葉在全國各地的走出去的進城農民,還沒有被寫到。

 於是,2011年1月和7月初,梁鴻重回梁莊,著手收集在外打工的梁莊人的聯繫方式,了解梁莊打工者所在的城市、所從事的職業和大致的家庭成員分佈狀況。之後兩年,她先後走訪了十餘個省市,340餘人,以近200萬字的圖文資料,寫出續篇《梁莊在中國》,正式成書時則名之以《出梁莊記》。作品甫發表即入圍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散文獎。

 在新書中,梁鴻以梁莊四個大家庭的子孫—福伯家、五奶奶家、梁賢生家、韓恆文家—在中國城市的生活軌跡為核心,折射其他梁莊成員、梁莊親戚和一些吳鎮老鄉,描述進城農民的命運、生活狀態和精神狀態。如果說,《中國在梁莊》第一次全景式地展現了當下中國農村的真實生態,那麼,在《出梁莊記》裡,梁鴻重點寫了梁莊「隱形的『在場者』」,即分佈在中國各個城市的打工者,「梁莊的房屋,梁莊的生存,梁莊的喜怒哀樂,都因他們而起」。同為河南人的作家閻連科有一段評價《出梁莊記》的話很到位:「一個村莊遍佈在一個國家,它的足跡是一個民族命運的當代畫影,它訴說的眼淚,是今日中國澎湃的濁浪。與其說《出梁莊記》是《中國在梁莊》的延續,不如直言它是《中國在梁莊》更為深刻的擴展和掘進。」

 梁鴻自己則坦言:「哀痛和憂傷不是為了傾訴和哭泣,而是為了對抗遺忘。」她認為,「中國農村問題是中國的核心問題,它需要的是各個層面的深入思考。文學所能進行的應該是對現實準確而細緻的觀察和描述,能夠穿透文字,讓人看到事物的內在邏輯。」

 梁鴻作品的走紅也讓文學界看到非虛構文學創作的勢頭。作家李洱認為,中國現在已進入出現大量非虛構作品的時代;閻連科認為,非虛構文學的興旺構成了對小說的挑戰,非虛構文學「充滿力量,充滿衝擊力,這一點是小說無法達到的,《出梁莊記》這樣的東西,和時代,和現實,和人幾乎沒有距離,是同步的。」評論家張檸的觀點是,非虛構文學通過寫作「把任何宏大敘事試圖刪除的重要信息『置頂』在我們眼前,讓我們記住它,讓它變成『化石』一樣擺在國家圖書館,擺在書店裡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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