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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作品在大熒幕上頻頻亮相的東野圭吾，其名作《白夜行》即將登上香港舞台。李鎮洲、蔡運華與林沛濂將聯手演繹，結合肢體互動、剪紙藝術，引領觀眾進入迷離的東野世界。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受訪者提供
小說「惡」感十足
說《白夜行》是東野圭吾的招牌作品一點不過分，多少讀者都是從這本書開始，陷入東野的推理迷宮無法自拔。小說最早於1997年開始連載在日本集英社「小說エタペ」，1999年集結出版，銷量過百萬。2007年，台灣獨步文化推出繁體中文版，迅速贏得口碑；而當簡體中文版由南海出版社推出後，內地旋即掀起東野熱潮。其後，他的多本作品被迅速引進，盜版市場更是無比猖獗，氣得東野圭吾在2011年宣佈暫停授權中文版權給華人地區。雖然是鬧得一片沸沸揚揚，但其作品在讀者心目中的「神級」地位不言而喻。
《白夜行》的故事人物眾多，線索繁複而層層相扣，閱讀快感十足。但其繁複情節之後所鋪陳出來的苦澀真相，又讓人陷入無限慨嘆之中。故事始於一樁發生在19年前的謀殺案。中年男子被刺死在廢棄的大樓中，整個房間形同密室。一個月後，主要嫌疑人意外車禍喪生，案件也隨即不了了之。負責此案的警官卻難以放下案中的疑點，多年來鍥而不捨地追查，逐漸發現受害者的兒子與疑兇的女兒間不為人知的秘密……殘酷又揪心，醜惡卻又純粹，天真然而畸形，這樣的一個故事，太容易讓人發揮得涕淚交零，但東野的敘述口吻，反而是理性得一如毫無感情的旁觀者，收斂得幾近冷酷。但這恰恰成為作品最吸引人的地方——惡從何而來？冰冷比溫情更接近利刃的質感。
尋找罪惡之花的種子
這樣的一個故事，怎麼放在舞台上？
「小說裡面男女主角的話都不多，也許是因為這樣，你覺得更加『冷』。剛開始改編時，我也想要不要保留，讓他們不要說太多話，後來發現不行，如果沒有很深入去挖掘背後的東西，會很難做，有甚麼東西也很難傳達出來。」蔡運華說，自己不是推理小說迷，這本《白夜行》大概是自己看過的第一本推理小說，「看的時候，覺得他總是很細緻地描寫環境，然後才寫到人，這令我喜出望外，他對環境的描述是很有想像的。」
舞台劇版的《白夜行》不想去講推理故事，而是從故事出發，去分享創作者的一些感受，出來的結構也會和小說大相逕庭。「一段在亂世中萌芽的單純愛情，最後卻長出了惡魔的花朵。」蔡運華由此出發，去建構屬於她的《白夜行》。「我們不想變成小說的劇場版，不想將情節濃縮，我們不是這個路線；而是看完作品後有一些感受，然後將其提煉。」她說，「這一兩年，身邊很多朋友有了小孩，開始分享大家怎麼看待小朋友的成長，怎麼教育他們。讓我會覺得，也許我們做的事情，都可能會影響到小朋友，而其實，我們的時代和社會有些東西挺扭曲的。當想到這些，就會一下想到《白夜行》這個故事，兩個主人翁都是經歷了一些扭曲的狀態，最後才導致這樣一個結局。」
《白夜行》有過許多的改編版本，2005年曾在日本改編成舞台劇，2006年改編成電視劇，2009年與2011年則分別有了韓國和日本版的電影版。也許為了顧及影視媒體的觀眾口味，改編的版本大都添加了許多刺激的場面與跌宕起伏的情感波瀾，煽情的味精味道也頗濃。相比起來，這次的《白夜行》，冰冷疏離的海報形象，好像更貼近東野的筆觸。
蔡運華說，之前的幾個版本，仍然走劇情濃縮的路線，參考的意義不大。這次的戲劇更著重挖掘故事背後的人性主題。「看完故事後，很多讀者都會想：到底女主角是怎麼樣的呢？但對我來說，和我們的改編核心比較接近的可能是探員的一句話：『如果早點拿走不好的種子，可能不會開出一個邪惡的花。』在故事中，你會看到很多人不斷想改變一些事情，但最終未能做到應該要做的事情，層層相扣，導致最後的結果。我會想，是不是早點有人可以幫忙呢？而那個人又是誰呢？」
角色反映日本社會現實
舞台劇中，李鎮洲將飾演執著的老警察。他很喜歡《白夜行》的原著小說。「好的推理小說總是讓你廢寢忘食、難以放下，這個小說確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另外一方面，回到它的主題，會看到在日本這個社會，這個土壤是不是有問題呢？怎麼會有一些這樣的孩子出現？這些反常和變態的行為為甚麼會如此呢？她（蔡運華）剛剛分析出來的可能是我們的上一代有問題，影響到下一代。說是DNA也好，遺傳也好，或者是不好影響的輪迴也好，一點點浮現，這個也很吸引。」
在他看來，東野是很聰明的作者，對人性的看法呢，好像有點「灰」。但如果去看另一部作品《嫌疑犯X的獻身》，裡面的男主角為了救隔壁的女人，精心佈局讓警察將自己當成兇手。「這也是一種犧牲呀，所以不能說他對人性的看法灰，他反而是對這個世界有點絕望。」
《白夜行》中，警探一角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無能為力」。「其一，他是一個執法的人，在查案的層面上面見到有漏洞，一些可疑的地方，但是周圍的人都不感興趣。只有他是追著案件來看。到最後，過了追訴期，到他退休了，仍然沒有放棄，周圍的人都叫他別搞了，別浪費時間。原來真正追尋真理和事實的人比例上很少。其二，他見到這一對男女所反映出來的社會現象，讓他覺得好像你是幫不上甚麼手的。好像有一個框，查案的人只能看著裡面的事情發生，但是他幫不了，無能為力。」
飾演男主角的林沛濂則覺得，故事反映出日本社會中一代人的壓抑感。「我蠻認識這種日本這一代的被壓抑、被欺負的一群。我在日本住了那麼多年，這樣年紀的學生我也接觸過。很小的事情就會讓他們自尊心受傷害，讓他們感到被人欺負、排斥。哪怕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因為家裡人的醜聞——甚至不是醜聞，只是生活裡有那麼一點點不規矩，可能只是扔垃圾扔遲了十分鐘，你在學校都可能因此被人整蠱、被打，很嚴重。投射自己的經驗，再來看這個角色，他小時候有過這樣痛苦的經驗，長大後用各種手段只是去為了達到個人小小的願望，真的很無奈。這也很反映出日本社會中人的狀況——有話沒得講，但是默默做著一些事情。大家好像在一個沒有文字的規則下面默默地生存著。」
在現實與抽離間尋找平衡，將是這次演繹的難點。非關推理的《白夜行》，我們拭目以待。
白夜行
時間：5月31日至6月2日 晚上8時
6月1日 下午3時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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