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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公山報曉峰。 作者提供圖片
馬承鈞
馬年新春，民間收藏家、河南省文物藝術品商會副秘書長、鄭州永昌瓷莊莊主花少峰向信陽市博物館捐贈一批價值5000萬元明清瓷器，定4月信陽茶文化節正式交接，此乃國內最大一筆民間向政府捐贈，筆者樂觀其成。正月二十八，應信陽市市長喬新江之邀，筆者與永昌老闆花少峰、《財富人物》雜誌記者部主任路霞等赴信陽考察，感受頗深。
其間信陽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張冬梅邀我等去雞公山一遊。雞公山我去過幾次，全是夏天。冬日上山，且大雪剛過、大霧迷天，好看麼？張冬梅說：「霧中雞公山別有韻致，絕對好看！」抱着些鹵虩獺A我們登上一輛豐田越野，時間是早上8點半。
雞公山在信陽市南35公里。汽車出城後繞盤山路緩緩上行，霧水瀰漫，能見度不足50米，司機開得格外小心。透過車窗可見山坡積雪尚存，真是「霧濃煙重遙山暗」，不免生出別樣的好奇來。
途中聊了起來。花老闆原籍信陽，講起故鄉名勝如數家珍：「雞公山號稱『雲中花園』，是國家4A級景區，有佛光、雲海、雨淞、霧凇、霞光、異國花草、奇峰怪石、瀑布流泉等八大自然景觀......」
一臉秀氣的路霞文筆超群，對信陽也不乏研究，她說：「雞公山植被覆蓋率高達90%，擁有珍貴植物2000多種，享有『天然植物園』、『天然藥草園』和『天然綠色基因庫』之譽......」
我道：「是啊，雞公山名揚天下，但眼下非旅遊季節，且大霧瀰漫......」
花少峰道：「您甭擔心，霧中遊雞公，您一定不虛此行！」
汽車駛進雞公山景區，下車一看，霍！霧氣中滿眼冰雪世界，到處銀裝素裹、冰瑩剔透，恰似一卷卷古典水墨畫。見四周無人，不由想起柳宗元「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名句。
陪同的信陽博物館小孔說：「現在霧太大所以不見遊客。正月初八信陽下了今冬頭場大雪，景區飛瀑成冰、玉樹瓊枝，大批遊客盡情享受冰雪帶來的樂趣，還有人從武漢、鄭州趕來賞雪勒！」
花老闆抬頭指指山頂道：「雞公山最佳賞雪位置就在最高處報曉峰了，那兒居高臨下、鳥瞰群山，正如主席詞中『山舞銀蛇，原馳蠟像』，壯觀極了！」
路霞喊道：「既然來了，咱就登頂吧--會當凌絕頂，賞雪報曉峰！」眾人齊聲贊同，冒着雨手牽手，沿石階登向峰巔。小孔介紹，報曉峰海拔784米，群山中突兀而起，因酷似「雄雞頭」而得名。登上峰頂俯視四方，但見雲海滾滾、霧氣茫茫，好一派「霧氣水光同浩渺」，氣象萬千、撼人心魂。身邊一片竹林青翠欲滴，驀然想起宋人毛滂「山屏霧帳玲瓏碧」的佳句來。忽聞遠處傳來鐘聲，花老闆道：「那是古剎僧人在祈福馬年吉祥哪！」
少頃，雲霧中透出一絲亮光，漸漸變大，終於變成一片暖陽。陽光照耀下，紅裝素裹的雞公山頓時妖嬈起來。樹叢霧凇覆說A枝頭冰凌懸掛，如一幅七彩生輝的美麗畫卷！小孔一邊為我們拍下霧凇留影，一邊說：「雞公山名列中國十大賞雪勝地，你們要早來半月，就能欣賞雪中雞公山嘍！」
「不遺憾不遺憾！下次下雪，我們一定準時過來......」花少峰笑道：「現在走京珠高速，從鄭州到信陽三小時就到！」
雞公山有72景，雲霧之中，我們走過百步梯、中天門、牛耳寨、五怪石、甘泉、陡石崖、籠子口等，很有似幻似夢的新奇感覺。小孔遙指大東溝道：「那裡有幾十條瀑布，一到春夏便飛銀瀉玉，讓人心醉神馳！」見山上架有一條千餘米長空中索道，小路說：「乘上纜車，感覺一定騰雲駕霧、如仙似醉吧！」來到結滿冰凌的月亮湖，不知誰又驚呼起來，原是一朵朵金黃色臘梅正燦爛綻放，花老闆脫口唸起「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的毛詩來。
途經陡石崖，崖上有「鍾靈毓秀」四個紅漆大字，係民國二十六年（1937）所刻。路邊還有塊花崗石碑，上書「深洽民情」，小孔說，這是1935年山民自發捐資為時任雞公山管理局局長丁兆麟所立，讚頌丁先生是勤政廉政、體察民情的清官。我感慨：無論何時何地，凡是勤政愛民的公僕，人民不會忘記的！
路霞提議去看別墅群，花老闆道：「那是必須的--雞公山是『萬國建築博物館』嘛！」他邊走邊說，雞公山是1903年美國傳教士李立生與施道格、馬丁遜首先發現的，他們驚艷於雞公山之秀美，在西方媒體宣傳，引來美、英、法、德、俄、瑞典、丹麥等24國傳教士和外交官來此興建別墅，國內軍閥商賈也趨之若鶩建造樓閣，山上還有寺廟、道觀和基督教、天主教等宗教建築，可謂中西薈萃、和諧共生。
大凡美景總能吸引各界名流，包括政治人物。路霞娓娓講起這段塵封歷史：當年蔣介石伉儷曾幾次來此避暑，蔣夫人還在別墅舉行舞會，搞「夫人外交」，那別墅就叫「美齡舞廳」。我們在別墅群中找到「美齡舞廳」，大量珍貴照片再現了80年前的歷史風雲。不遠處還有個「中正防空洞」，上面是蔣介石住過的別墅，如今變成「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陳列當年老蔣的戰地照片和一些實物及說明，雞公山也是見證中國現代史的舞台哦。
山上曾有各種別墅300餘幢，幾經戰亂，尚存212幢，分佈在綠叢秀峰之間，千姿百態、交相輝映，有古羅馬式、哥特式、德國式和中西合璧式，似顆顆明珠綴滿山巒，在藍霧中尤顯神秘色彩。當年鼎盛時每年來避暑的中外人士達數千人，這裡儼然一座繁華山城。除蔣氏伉儷，來消夏的民國要員還有張學良、楊虎城、馮玉祥、吳佩孚等人。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洋人在雞公山大興土木從不投契報稅，還在別墅區實施「自治」，將雞公山變成他們的「公共租界」，甚至不許華人通行，不許官方查戶口，對中國政府不屑一顧。吳佩孚部下師長靳雲鶚，對洋人所為憤憤不滿，要在雞公山蓋一座壓倒所有洋樓的建築。1923年此樓蓋成，取靳雲鶚字「頤恕」第一個字命名「頤廬」，樓高30餘米，寶塔型，是雞公山最出彩的建築，因其長我中華志氣，被稱為「志氣樓」。我們在志氣樓前合影留念，心中百感交集，感喟新舊兩重天！
中午到南街就餐。曲曲彎彎的南街乃雞公山商業中心，青石板路店舖林立，山石民居古色古香，有不少樓下餐飲、樓上住宿的小店。走進一家餐館，店主是對夫妻，很熱情，我們點了竹筍、豆乾、野鯽魚、山野菜、山羊肉等山貨，味道不錯，吃得津津有味。花老闆說，上世紀30年代南街很繁華，飯館、旅店、錢莊、綢緞莊、裁縫鋪、皮鞋店、雜貨店、瓷器店、果品點、牛奶店應有盡有，有「小上海」之稱呢。
返城路上，小孔透露，「雞公山依雲溫泉小鎮」新近剛建成，它集溫泉保健養生和生態度假於一園，包括景觀池、戲水池、湯屋、別墅池、溶洞池等，遊客可邊泡溫泉邊觀賞雞公山美景。「雞公山冬天將不再『寒冷』，溫泉小鎮將給賓客最新最美最時尚的超級享受！」
百餘年前，三個美國人在信陽意外發現雞公山之美，使其與廬山、莫干山、北戴河並稱中國四大避暑勝地。一百年後，信陽人再次掀起開發熱潮，一個國際山地休閒養生度假示範區正在雞公山悄然崛起。感慨之餘，筆者賦詩曰--
遍野霧淞雞公山，
瓊枝梅竹添奇觀。
報曉峰下幻境美，
飛鴻踏雪慶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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