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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3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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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福祉第一潘世恩


潘國森

中國歷史上姓潘的文人,算是美男子潘岳最多人認識。「潘大帥哥」名岳字安仁,將潘安仁三字簡稱潘安,亦不違習俗。潘安的下場不甚好,遠不及清中葉大臣潘世恩(一七六九至一八五四),富貴壽考,福祉三百年來第一。

清末陳康祺的《郎潛紀聞》有云:「本朝耆臣生加太傅者五人,重宴瓊林者八人,狀元作宰相者八人,惟潘文恭公兼之。又大拜不階協辦,樞廷不始學習,皆異數也。富貴壽考,子孫繼武,公之福祉,三百年一人已!」

周代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清代的師、傅、保是大臣加銜,秩正一品,沒有專職,經常作為官員死後贈官,在生時得太傅的加銜,當然是最高榮譽。

新科舉人得參加鹿鳴宴,新科進士則參加瓊林宴。重赴,是中試後再活六十年,以老前輩的資格參加歲次相同那一科的慶典。重赴瓊林比重赴鹿鳴更難得,因為不是每一個舉人都可以成為進士。而且必定要少年早達兼長壽。翻開一部中國科舉史,可知許多人三四十歲、甚至五十以後才中進士,不容易再有六十年可活。以二十出頭中進士,沒有八旬高壽就無望重赴瓊林。潘世恩在乾隆五十八年(一七九三)中狀元(一甲第一名),我們平素欣賞中國傳統地方戲曲,經常有主角高中狀元之後,就可以把甚麼奸臣懲治,比當朝宰相還有威風。實情是清代近三百年江山,才出過八位狀元宰相。清制無實權宰相,只是民間敬稱正一品的大學士為宰相而已。

潘世恩除了一人身兼這三項榮譽,還有不經協辦大學士之職而超擢大學士,又直接擔任軍機大臣而不需「學習行走」,都是體制以外的殊榮。清制,大學士一般由六部尚書晉升,先是「以某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即是仍然擔任該部尚書,協助辦理大學士的事務,俗稱「協辦大學士」,然後才升為某殿某閣大學士。潘世恩就由吏部尚書,直接超升為體仁閣大學士。雍正朝以後大學士,如果不入軍機處,還是不能參與最高行政。所以官秩較低的軍機大臣反而比不入軍機的大學士更有實權。個別官員初入軍機處時,還要先學習、行走,等於今天職場上的試用。潘世恩「樞廷不始學習」也是坐「白金升降機」。

潘世恩家族還出了兩位探花(一甲第三名),一是他的從弟世璜(一七九五,即乾隆六十年),一是他的孫兒祖蔭(一八五二,即咸豐二年)。潘世恩重赴瓊林時,與孫同席,孫兒是新科探花,祖父是狀元宰相,當成一時佳話。後來潘祖蔭亦得入軍機,只是沒有當上大學士。

還有更「風光」的,是道光二十四年時內閣共有四位大學士,除潘世恩以外,穆彰阿、寶興、卓秉恬三人都是他的門生。所謂門生,是潘世恩當考官時,選中他們的考卷,按舊俗視為師生關係。

潘世恩為官歷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四朝,無大建樹,那是受清代中央官制所限。人活在嘉道中衰之際,潘文恭公世恩實不失為時代之幸運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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