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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赫扎伊德清真寺。 歐偉建 攝
江 揚
從空中看迪拜的夜景，流光溢彩的燈火，將整座城市裝扮得通透明亮。像美國的拉斯維加斯，還是像中國的香港？一直在心裡猜測着。當乘坐的飛機降落在迪拜機場時，已是夜裡近12點。
入境處的阿聯酋工作人員都是清一色男性，他們頭戴傳統的白色頭巾，身着拖地的白色長袍，不緊不慢地為每個入境者掃描視網膜。談笑聲在他們之間此起彼落，檢查我護照的工作人員還與隔着幾個櫃位的同事喊着聊天，慵懶散漫的樣子與入境美國移民局有着天壤之別。時間對他們來說都不是金錢，石油才是金錢，從上個世紀發現石油的六十年代開始。
通往酒店的路上，燈光依然喧譁着，從錯落有致，裝飾華麗、有如層巒疊嶂的巍巍高樓洶湧而來！在這個夜幕深沉的晚上，無論你從哪個方向望去，迪拜都宛如一座鑲金裹玉的現代都市。既不同於拉斯維加斯，也不同於香港。
迪拜，實在說不上有多麼漫長的歷史。那座守護迪拜的軍事要塞，已經成了博物館；那個200年前叫皇宮的古堡，也算是迪拜最古老的建築物。循着一條仿古市集，恍如走進時光隧道一樣，你會嗅到一種氣味。通過這樣的氣味，那土著民生活的舊式草屋，漁民採珠的原始獨木舟，都慢慢浮現出來。望着這些沙漠時代中的生物及動物的種類，你彷彿看見，從遙遠的地平線上隱約浮出的一些人影，他們是阿拉伯人的祖先貝多因人，騎在單峰的駱駝上一路走來。太陽落在他們身後的大漠，眼前是浩瀚的波斯灣。他們開始在深海裡捕魚，採集珍珠。他們也在長滿駱駝刺和椰棗的荒野中放牧，從一個牧場到另一個牧場。即使風沙滾滾，大浪滔滔，你也能感覺到這裡的與世無爭，這裡的安逸和寧靜。
沙漠，佔了阿聯酋的大部分國土，想了解它就要從沙漠開始。Labab沙漠在迪拜和沙迦兩個酋長國之間，是阿拉伯比較古老的沙漠區域之一。那天下午，預約好的當地人司機駕駛4500越野車來酒店接我和同伴們去沙漠，說是「衝沙」。一直以為衝沙就像在敦煌從鳴沙山頂坐着衝下去一樣，砂粒會隨人流動，發出管絃鼓樂般的隆隆聲響。直到進入沙漠前，司機放掉部分的輪胎氣後，這才明白是由越野車載着我們去衝沙。
汽車一駛進沙漠，司機就開始顯示他的車技。坐在副駕駛位的我注意到他的手不停地左右擺動方向盤。來到一座沙丘前，他突然加大油門衝了上去。隨着沙丘高度的增加，坡度也越來越大，只聽見汽車引擎發出巨響，車體幾乎直立起來。車上的人都沒有思想準備，驚呼聲此起彼伏。或許是聽慣了這種聲音的司機得到了鼓舞，他調大了車上的音響，讓人們的尖叫聲淹沒在節奏鮮明的阿拉伯音樂聲中，繼續駕駛汽車衝上一個又一個沙尖。一會兒陡然左傾，一會兒又陡然右傾，忽上忽下，加速衝頂，下墜失重。汽車不停地在幾個沙丘間飆飛，起起落落如同衝浪，一浪接着一浪。死死盯住前方的我，緊緊抓住把手，一刻也不敢放鬆。
落日掛在了沙峰上，司機停下車來讓我們拍照。腳下的沙漠，蔓延着純淨的金黃色，層層沙丘形成的盆地，光影分明。每個人的影子都印在沙山上，拖得長長的。遠遠望去，金箔的沙峰以蛇的姿勢蜿蜒着，西下的陽光灑在曲線溫柔的弧形沙丘上，閃着嫺靜溫和的光芒。回味這種用最現代的手段，在原始空間裡帶給人們挑戰和刺激的衝沙，那一刻，讓你從此愛上沙漠。
目光所及的地方，就是夢想......燃燒的地方。除了沙漠還是沙漠的阿聯酋，因為發現石油而迅速富裕起來，但當石油枯竭時拿什麼去吸引遊客？在這裡，所有的人都牢記着酋長野心勃勃的名言：「誰能記得第二名登上月球的人？第二名是無人記得的，所以我們必須爭第一！」於是，就在這些小漁村，大沙漠上，一座座世界最前沿最另類的現代化建築聳立起來，一個又一個「世界之最」科幻般爭相呈現。這個轉身，華麗得讓全世界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阿聯酋有太多的奢華酒店，我們曾在亞特蘭蒂斯酒店，帆船酒店，酋長皇宮裡品嚐美食。你看見的門把手、水龍頭、菸灰缸，甚至一個衣帽鈎，無一不是鍍滿了黃金。雖說只是薄薄的一層，卻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力。那濃烈的伊斯蘭風格，那極盡奢華的裝飾，那高科技的工藝，那建材完美的結合，原本就是一個個奇蹟。
行程中並不知道我們所住的酒店在海邊，但不期地，就住在了波斯灣上的棕櫚島。從航拍上看到，設計類似巨大棕櫚樹的棕櫚島，是正在建設中的世界第八大奇蹟--最大的人工島。據說，從月球上也可以看得到它。這裡的建築匯集了林林總總的豪華酒店和摩天大樓。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要將豪華與奢侈進行到底是阿聯酋讓世人記住它的國策。
初來乍到的你往往奇怪這塊荒蕪的大漠，為何到處都是棕櫚樹和綠地？但是如果你留意，就會發現在草叢裡，在大樹下，在所有的綠化帶，都能看到沙土裡鋪上的一堆堆軟管。這些軟管細細的，上面有一個個的小洞，水就從小孔裡滴嗒出來，每棵大樹都有單獨的滴水口。阿聯酋一年花3000美元只為了澆灌一棵樹，真正的水比油貴。
還記得謝赫扎伊德清真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時的驚訝：綠林掩映中純白色的穹頂，純白色的廣場，純白色的正殿，純白色的走廊......白得一塵不染 。在燦爛的陽光下，這座漢白玉的穹塔幾乎每一塊牆磚、每一座浮雕都被照射得立體而透明，像水晶一般閃着寧靜的光芒。於是，有一種異常神聖的感覺，那神聖甚至不是來自世間，而是天上。這座阿布扎比國王獻給他退位父親的建築，用了55億美元和46噸黃金，是世界第三大清真寺。來訪的人因清真寺的優美，還因清真寺的奢華而匯聚於此，每個人臉上露出的都是驚嘆和讚嘆的表情。
埃及的胡夫金字塔，成為了不止是埃及的記憶，幾乎成了人類集體記憶，在將近4000年的時間裡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直到1311年被英國林肯大教堂所超越 。哈利法塔卻在2010年以169層828米的高度，將「世界第一高樓」的頭銜重新帶回中東。夜色中，我們登上了124層的觀景台，這是遊人能夠去到的最高層。高速電梯在1分鐘之內就上到124層，平穩得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站在觀景台上，我清晰地俯瞰整個城市。那遠遠近近、縱橫交錯的，那逝去的往昔，抑或，飛騰的今朝，盡在眼底。哈利法塔不啻是財富和榮耀堆積起來的立體紀念碑，它為阿聯酋所帶來的高度足以讓全世界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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