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浩
電視編劇的出路向來都很窄,但經歷過香港電視一役之後,更看清前路之崎嶇及險阻。以前在大台工作,縱然待遇不好,被凍薪多年,但如果真的做得不開心或想休息一下,還可以選擇辭職不幹,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出去當自由身接freelance稿。鳥倦了便知重返電視台,從來也不用擔心會不獲聘用,因為這行頭雖窄,但在香港,電視編劇的數目有限,尤其是有經驗的編劇,只要不嫌人工低、不怕無晉陞機會,雖發達無望,但亦不愁兩餐。
不過,這種情況在兩年前的挖角潮之後,就有了顯著的改變。挖角風潮令大家的薪金回復到正常水平,整個行業卻突然膨脹起來,一時間無法補充失去了的空缺,於是電視台招募了大量新人,可是這批新人都欠缺經驗,未能即時擔當大旗,於是惟有重召舊人入伍。那些舊人有的是在電視台以外做開freelance的,有的卻已轉做了其他行業。當年他們可能因為人工低或發展不理想,於是轉職,想不到相隔多年之後,如今待遇大幅度提升,他們重新歸隊,而部分老前輩甚至在我入行之前經已轉行。換言之,他們有的已離開了編劇這個行業達二十年之久。
編劇的數量增加之後,港視卻不獲發牌,流動牌照也出了問題,從此回復舊貌,繼續一台獨大,有部分港視編劇已選擇了「愛回家」,現職在大台的編劇也不敢輕易辭職,因為「編劇」從此不再「缺貨」,走了未必能再歸隊。港府雖然會多發兩個免費電視牌照,但據知這兩間電視台暫時都無意開拍劇集,又或者只會跟大陸電視台合作拍劇,而亞視則繼續重播《我和殭屍有個約會》,明年能否成功續牌也是未知之數。換言之,編劇的需求量大幅下滑,大家分分鐘飯碗不保,更遑論再想要調整薪酬,你說編劇的前景坎坷嗎?
以前離職的,若有繼續當編劇的,多會轉為電影編劇,或專攻大陸劇,其他的則各自尋找自己的出路,有的轉做報紙雜誌的記者或編輯,有的自己打本做生意,或其他不相關的行業。港視計劃轉型,發展網上購物平台,只會有極少量劇集推出,而創作部同事則可轉而發展創意廣告。在現存這種電視生態之下,如能轉型發展創意廣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有新入行不久的編劇,他們一心想當編劇,忽然要他們轉型,都很不情願接受這個現實。我老實的對他們說出實情,港視不再製作劇集,市場一下萎縮,新入職的編劇經驗尚淺,競爭力弱,難以獲得大台聘用。事實上,即使我們這群有經驗的編劇,除非現在馬上就決定回巢,否則再過多兩個月,到時想「愛回家」也未必會被接收,更遑論他們這批新人。所以,我只能奉勸這群新晉編劇努力轉型,廣告不單要有創意,也需要有新意,能夠勝任的,也是一種磨練,等將來公司有機會重拍劇集時,說不定已練就出一套好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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