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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說就像是酵母,(批評文章)摻進麵粉,再創造與再闡釋本身也是藝術成長、豐滿的過程。不過我作為被研究對象,感覺自己像一隻青蛙,被放在剖台上、顯微鏡下,大家進行認真分析:腿怎麼樣,腸胃怎麼樣,各器官如何。這樣的分析研究,很難說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悲劇。但是無可奈何,既然寫小說,就應該允許研究分析,且應該帶着真誠感謝的態度,這樣的閱讀對創作是有幫助的。」
-莫言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莫言近日在京向記者表示,講述中國是當代作家不容推卸的責任,而最重要的立場是保持客觀、公正、實事求是,不違背良知。「批評一個社會需要膽量,讚美一個社會也需要膽量,這個膽量的背後就是良知。」他並透露,計劃明年上半年「躲起來」寫新作。
香港文匯報‧人民政協專刊記者 王頔
近日,「講述中國與對話世界:莫言與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京舉行。作家莫言、賈平凹等,翻譯家杜特萊、吉田富夫、朴宰雨等國內外70餘位專家、學者出席。在為期兩天的討論會中,與會者就中國文學與世界的對話方式、中國當代文學中的「中國經驗」與「世界視野」、莫言作品中的本土性與世界性因素等議題展開討論。
中短篇小說成就 中國不讓西方
作為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湧現於文壇的著名作家,莫言認為自己這一代人的創作是與中國30多年來改革開放、發展進步的步調一致的,「沒有中國這30多年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也就沒有我們這樣一批作家,我們的作品用文學的方式真實反映了社會生活的面貌,真實描述了在巨大的歷史變革下中國人的精神,也塑造了許許多多可以立得住的文學典型人物形象。」
莫言認為,塑造人物是作家最重要的目的。歷史的變化並不是像原子彈爆炸那樣爆發式的巨變,而是體現在細微生活中,從一個村莊、一個家庭、一個人的某一天乃至一個小時裡折射,需要通過無數的細節、無數的細微的個體性變化交織而呈現。
對於新時期中國當代文學的成就,輿論界褒貶不一。莫言指出,這30年來的長篇小說創作,雖沒有出現《戰爭與和平》這樣的巨著,但中短篇小說的成就「完全有資格進入世界文學之林」。「我們作家的文學創作藝術水平和思想張力,一點不亞於世界上任何國家的當代作家所創作的,大家如果能夠看一下最近30年來的西方作家的創作,應同意我這個結論。」
「對進步視而不見,不是客觀態度」
莫言表示,人生處處有尷尬,研討會把他的名字列為主題之一,讓他有點無所適從。不過談到如何講述中國故事,他亦有經驗可分享。「中國當代形形色色的故事,均由歷史中國演變而來,每個作家講故事都有自己的個性和技巧。講述中國是當代中國作家的責任,方法因人而異,但無論社會多麼紛繁複雜,作家們都應不違背良知地去看待中國30年來的發展現實。」
他說:「我們如果對社會生活當中存在的許多不令人滿意的現象不敢披露、不敢批評、不敢用形象化的文學方式來揭露、呈現,那不是實事求是的態度;但如果我們對最近三四十年來,尤其是最近幾年來中國社會巨大的、全方位的進步視而不見,依然把中國社會描述得一團漆黑、毫無光亮,我認為這不是客觀、公正的態度,不是一個優良自豪的作家應抱的態度。批評一個社會需要膽量,讚美一個社會也需要膽量,膽量的背後就是良知,就是你的良心。」莫言希望作家用自己的良知和深切的人文關懷,把所思所想都通過人物形象表現出來。
將躲起來寫新作品
活動將結束時,莫言表示,這次研討會形式不同以往,是一個新的起點,但自己也希望是一個終點。「我希望大家不要研究我了,去研究其他作家吧。對一個作家來講,寫作比什麼都重要,對我來說也是如此。我想最重要的問題是應該拒絕所有邀請,躲到一個地方去寫作。」
此前,曾有位著名的挪威翻譯家以詩歌的形式向莫言發出寫作的期盼。莫言透露,自己在明年上半年可能會找個地方寫一部作品,「不管大的還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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