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慧軍
纏綿的秋雨為我的假日精心設計了一個好去處,無論在單位當班還是休閒,秋雨伴我讀書,讓我安謐的心靈沐浴了一次次智慧的洗禮。靜坐書齋一隅,從晨曦初露到夜籟人靜,泛舟書海是上帝給我的恩賜。讀余秋雨,讀巴金,讀馬斯洛,讀雪萊和尼采;仰慕大師人格的魅力,細品大師之作的意蘊,遙望窗外秋雨飄逸的蒼穹,遨遊於大師深邃的思想之海,聆聽長天秋雨與書海之音交匯成的一首首曼妙的交響樂。
秋雨中聆聽天籟,耳邊便迴響起貝多芬的第二交響曲,撐傘慢步於午後的雨中街市,抬頭仰望秋雨淺唱的蒼穹,目力所及,視野便又觸摸漫天陰霾之下被秋雨淋濕的那片片綠葉與花瓣。雙休一日在秋雨中與摩肩接踵的遊人一起欣賞這盛世太平之景。徒步走進「瑯環書屋」,便與書屋結下了「假日之緣」。琳琅滿目的各類讀物擺放得井然有序,大人們便停留在各自心儀的書櫃前,而孩子們則有她們喜愛的讀物。忽兒從書屋的左側傳來一個孩童的讀書聲:「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是一個小手緊牽着母親的男孩子,聽口音是安徽人。「孩子今年8歲,在外來民工子弟學校讀書」,此時孩子的母親正與一位同鄉在輕聲說話。瑯環書屋很靜,任何一丁點兒的聲音都會浸入購書或讀書者的耳中;孩子很靈氣,剛朗讀完李白的《靜夜思》,又輕吟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書店的服務員輕步走到孩子身旁,以友善的目光制止着孩子的喧嘩。母親嗔怪着孩子的頑皮。秋雨好像比剛進書屋時大了些許,書屋裡充斥着潮濕的書香味;孩子穿着短袖衣,此刻依偎在母親的身旁出奇的安靜。走出書屋已是暮色蒼茫時分,秋夜的港城在霓虹綵燈的輝映之中盡顯華麗芳姿,而秋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路過港城車站,有一群行人手提肩扛着包裹正從車站廣場走向公交車站台,足有20來人,一問才知是江西來港城的打工者。
秋雨漸漸變得細密,綠樹成了黑色,天空灰暗起來,社區小巷的各種秋花在華燈與秋雨的折射中泛出黯淡的光澤;偶爾從夜幕中飛過的鳥兒似乎連聲音也嘶啞下來,幾乎聽不到牠們的叫聲了。離家近在咫尺的地方,一群躲在社區廣場簷廊上的民工在等待秋雨的停歇,顧盼雨霽氣爽的寧靜之夜的來臨。走進家門,庭院內那幾株桔樹上流淌着晶瑩的雨珠,彷彿似片片沉重的羽翎,紛紛墜入地面。庭院前那片桂花林也被這冰涼的秋雨摧折得體無完膚,才不幾天,桂樹的花兒就沒了蹤影,剩下了一個空空的秋。
此刻,我的眼前便浮現出那個微寒的秋,與幾位學友相約來到寒山寺外的楓橋邊。也是這樣一個秋雨綿綿的周日,正在修繕之中的寒山寺正門前有兩位石匠在雕鑿一塊碑刻,錘起錘落,「叮叮噹噹 」的聲音彷彿叩擊着我的心扉;兩位雨水淋淋的石匠全然不顧這霏霏的秋雨,一個勁兒幹着手中的活兒。見我們走過去,他們便放慢了勞動的節奏,大聲喊着讓我們離得遠一點,以免被飛揚的碎石灼傷了身體。幾次接觸得知,他們是河南最早一批來蘇打工者,一個姓鄭,一個姓邱,靠着精湛的手藝他們到過全國許多園林雕刻石碑或修復古建築。鄭姓的石匠已舉家從中原遷到江南水鄉,成了率先落戶的新蘇州人......淅瀝的秋雨下個不停,突如其來的秋雨,讓民工們措手不及,儘管出門的行囊那麼重,但足以禦寒的衣物卻沒有幾件。曾經去過打工者的住宿處,看着空空的行包空空的床,剩下的便是獨自面對寒磣了。就像那年我跋涉在4000米的雪域高原,在冰天雪地甚至在荒無人跡的雪原高山踽踽而行,那裡沒有暖房,沒有人煙,惟有飄動於雪域的經幡在指引迷惘的征途,難道你就放棄走路、漂泊、逃避生存?因為塵世永遠在背後追趕着黎民,使人們不可能永久的歇息......。
是夜,洋洋灑灑的秋雨從邈遠的天際飄落,深秋的夜晚顯得清冷。而我心靈的翼翅卻像遼闊的海洋,情感恰如奔湧的潮汐激盪起藍色的交響:秋雨成了我的知音,屬於靈魂的歌吟,屬於生命的輕唱,那一縷縷雨絲,牽掛着你我,惦記着天堂裡的人們。聆聽秋雨,彷彿在聆聽秋雨中每一片搖曳的秋葉,每一枝流淚的花朵,聆聽雨霽後劃過藍天的每一聲蕩人心弦的鴿音。或許那秋雨吟唱之中蘊藏着浪漫而溫馨的故事,或許那秋風冷雨中正走過一張張苦澀的臉龐......然而無論是甜蜜還是苦澀,朋友,請帶着虔誠與善良的心靈祈禱吧,讓充滿靈性的秋雨賜給泱泱眾生平安與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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