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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才導演中島哲也向來大膽,總是挑戰自己的底線。近日上映的《渴罪》是其繼《告白》後又一破格作品,不僅延續前作對人性陰暗面的挖掘,《渴罪》更將矛頭指向男性,揭示男性如何在家庭倫理的衝擊下步步走向毀滅。
中島寫實式的敘事手法、暴力美學讓頗多人不適,但人性向來善惡難分,而近年日本社會階層矛盾日益嚴重,社會氣候影響人的價值觀,以往做每件事背後或許總有個原因,現今則不問理由,心魔驅使人犯罪。中島無疑放大人性的醜陋,試圖從一個犯罪事件反映日本現今社會的病態現象。■文:笑笑
前作《告白》上映時,已震懾不少觀眾,湊佳苗這個犯罪小說家一躍成為國民級作者,繼續以小說探討人性。文學創作或多或少都是社會縮影的投射,日本犯罪小說愈觸目驚心,表示社會愈加畸形,有怎樣的環境,才有怎樣的故事。《渴罪》帶有《告白》的影子,不過今次以男性視角出發,同樣以女兒遇害作為開端,在偵查的過程中,事件相關人士的私慾、嫉妒、醜陋一一顯現,猶如社會的眾生相,而男主角的差勁、瘋狂亦叫人恐懼。到底是甚麼樣的絕境將人逼迫至此?
改編話題之作
如果有一日,女兒失蹤了,你會怎樣?一般人大概會呼天搶地,手足無措地四處尋人,但同樣的事件放在退休警察藤島身上,則一不可收拾。他為人火爆,認為乖乖女突然消失一定不尋常,因而發揮警察的天職,四出搜刮資料,當他接觸女兒身邊的老師、同學後,發現自己對女兒的了解似乎不夠深--原來女兒是個狠角色。一貫的認定被現實瓦解了,心中的破鏡重圓夢破碎了,藤島選擇以暴力打出「血路」,以暴易暴的他最後浸淫在這血染的空氣裡,情感找到了出口。中島便說,「近年的日本電影很久沒出現過人性這麼醜陋的人,他反而在遍體鱗傷後,才找到對女兒的親情。這個過程令人氣憤、難耐、緊張、刺激,因而我想拍關於他的電影。」
《渴罪》改編自日本作家深町秋生的成名作《渴望》,採雙線並行的敘述方式,以警察追查女兒下落及國中生「我」的描述交織而成,深町秋生曾說自己的青春不堪回首,他將自己的經歷轉化為文字,寫一群忍受孤獨與憎恨的人,瘋狂暴走的悲劇命運。
殘酷的校園暴力、入魔的逼迫,有人反感,亦有人得到共鳴,尤其在《人間失格》、《Life》等電視劇的渲染下,觀眾對日本女校的欺凌事件早已見怪不怪。雖說習以為常,但集天使的面孔、魔鬼般個性的乖乖女顛覆自己的想像,成為加害人的女魔頭時,藤島內心的衝擊早已超出極限,爆煲的後果可想而知,因而中島亦稱這是「噩夢般的作品」,因為驅使人作惡的原因其實來自於深層的孤寂。
兩極化反應
處理一個殘酷、慘不忍睹的故事,編劇承受巨大的壓力,而中島在選角上亦煩惱不已。他知道電影的各個角色都非常黑暗,而沾染鮮血的刑警更是當中之最,他自己也形容這是一個「人渣父親」。「這麼殘忍的故事有誰想演?我已經死了半條心,這部電影可能會石沉大海。」心灰意冷之際,他卻得到役所廣司的正面回覆,後來陸續找到演員,組成最強的演員陣容。妻木夫聰、小田切讓、中谷美紀等,個個都是影視圈猛人,「最好的演員在最佳的狀態下,將電影裡的每個角色的人性演繹得淋漓盡致。」
觀眾心目中這些型格、酷爆的演員,在電影裡重複着揍人、踢人、殺人等暴力行為,甚至在導演的循循善誘下,做出一個個前所未有的可怕表情。電影今年六月在日本上映後成為熱話,過於嘔心的情節讓不少人反感。但能夠引起討論,已經是成功的電影,至少對當下日本社會而言是當頭棒喝,「這部電影的主人公,只有通過暴力才能與人相處,同時,對方也受傷了,關係被破壞了。這種人的孤獨注定是悲劇,也是鬧劇。」中島解釋,「人類的愛與恨絕對不是對立的,通過每日平凡的生活,加上拍完《告白》之後,我更加肯定這份情感。這種心情便成為新作《渴罪》的主題,這是我生平第一部不管怎樣都要拍的電影。」為了拍這部作品,他甚至捨棄改編人氣漫畫《進擊的巨人》的計劃。
嘗試不同題材
1959年出生的中島,是日本近年聲名大噪的導演,作品經常入圍日本奧斯卡。2004年他憑《下妻物語》奪橫濱電影節最佳電影、導演等四個獎項,2006年的《花樣奇緣》讓他一躍成為為人熟知的導演,此片斬獲日本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剪接、音樂等獎項,而2008年的《幸福的魔法繪本》則童趣十足,大受歡迎,亦讓他繼續成為影展的座上客。2010年的《告白》則幾乎是他所有作品中最為黑暗醜陋的作品,他亦不負眾望憑此片奪得日本奧斯卡最重要的三個獎項──最佳電影、最佳導演及最佳劇本獎。
極受爭議的《渴罪》,未知香港觀眾可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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