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情繫非遺 欲復興「變臉」泥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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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義民正在製作「猴加官」的面具。

一款河南獨有、被稱為「猴加官」的玩具，在當地已經流傳300年，曾經只有富貴人家才買得起。後來抗戰爆發，加上文革期間的「破四舊」等運動，導致「猴加官」一度絕跡失傳。所幸的是，86歲的老兵魏義民，在退休後重拾會變臉的「猴加官」的製作手藝，一度成為這一河南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唯一傳承人。在他的感召之下，兩位「80後」青年如今亦加入到「猴加官」的傳承當中。 ■文 / 圖：記者 劉蕊 實習記者 李暶燁 鄭州報道

在記者探訪之前，腿腳不便的魏義民剛剛病癒出院，身體狀況並不理想，但是思維依然清晰。他現在獨居在河南鄭州一個老舊的居民小區，家中的沙發、電視等傢私看起來都是「老古董」。2月初是當地天氣最凍的時候，但是老人家中並無暖氣。見到記者來訪，魏義民用厚重洪亮的聲音說：「年輕人能關注老玩意兒，我很高興。」

保家衛國 一度放棄

一個戴着臉譜面具的泥猴，通過木棍和線的操作，泥猴就會像「提線木偶」一樣將面具摘下又戴上，就好像變臉一樣，這就是「猴加官」。其實這是取意頭的叫法，諧音「侯加官」，寓意官上加官，古時達官顯貴都喜歡「猴加官」的祝福。不過其製作工藝卻頗為複雜，不單止要在小小的泥球上捏出栩栩如生的猴臉，還要有高超的繪畫技巧以描繪京劇臉譜。

「融合了泥人、布藝、繪畫、雕刻等多種技藝，那時候拜師學藝，學成至少要3年，而我當時在幾個徒弟中算是有天分的，2年就掌握了所有訣竅，就可以自己獨立製作了。」魏義民得意地說，「那個年代，一個『猴加官』要2個銅板，相當於30斤米麵，只有大地主家的孩子才能擁有這種奢侈的玩具，都是富人家的孩子玩，窮人家的孩子看。」

魏義民的家鄉是河南南陽，當時因家中貧困，14歲的他便拜師學製「猴加官」，同時還要幫師父做各種苦力，如挑水砍柴，更要照顧眼睛已半瞎的師爺。「那時候學東西，哪像現在的娃兒們條件這麼好呀。」

正當1944年，魏義民能夠「獨擋門面」時，南陽淪陷了。「家都沒啦，還做這幹啥。」魏義民於是決定參軍抗日，保家衛國，其後更是參與了第二次國共內戰。共和國成立後的1950年10月，魏義民又作為坦克兵奔赴一線，參與朝鮮戰爭。如今在他家中，依然懸掛着與志願軍戰友的合照。

「打仗的時候咋能不害怕啊，那時候啥也不考慮了，能活着回來就行。」魏義民就這樣從「手藝人」變成了「戰士」。

為了生計 重拾手藝

歷經中國近現代史上多次著名戰爭的魏義民，退伍轉業後成為了一名巴士司機，並且娶妻生子、落戶鄭州。1960年代，魏義民提前退休，但是每月60餘元的退休金實在無法支撐一家大小的開支。這時，他的妻子說：「老頭子，你小時候不是學過一門手藝嗎？還能拾得起來嗎？」

妻子的一句話點醒了魏義民。憑着家中存留的幾個「猴加官」，以及少年時積累的紮實手藝功底，魏義民利用家中的舊棉布床單，日夜兼程趕製出逾600個「猴加官」。

「春節期間，我和太太分別在河南開封和鄭州擺攤售賣，賣得可好啦，幾天就賣了200元，那可是接近半年的退休金啊！」魏義民又將簡單的步驟教給妻子，二人一個負責捏泥人、描臉譜，一個負責組裝，「夫妻檔」開得不亦樂乎。逢年過節，夫妻就在公園、廟會擺攤，推廣自己的作品。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年，魏義民的妻子因突發急性病去世了，用他的話來說：「家裡半邊天都塌了」。沒了妻子的協助，製作「猴加官」對於上了年紀的魏義民來說，變得更加困難。而且隨着時代發展，越來越多的新鮮事物湧入大眾視野，孩子們的玩具亦有越來越多的種類，許多人對「猴加官」逐漸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