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 輝
不要以為只有梵高所愛用的銘黃才含有毒素,不同色素的顏料諸如「皇家紫」(royal purple)、「捨勒綠」(Scheele's green)、「茜草紅」(madder red)等亦可能是含毒之色,在《色彩在藝術中的輝煌歷史》(The Brilliant History of Color in Art)一書中,維多利亞.芬利(Vctoria Finlay)就曾指出,顏料乃化學物,不少可殺人於無形。
據此書所述,埃及妖后克萊奧帕特拉(Cleopatra)非常迷戀「皇家紫」,甚至船帆、沙發等都塗上紫色,而凱撒大帝(Julius Caesa)也迷上了紫色,並列為羅馬皇室專用色,所以此一貴氣的顏色被稱為「皇家紫」;查實那是腐爛的骨螺與木灰浸泡在餿臭的尿液,遂形成紫色的混合物,說穿了就一點也不貴氣。
可以想像,當時泛着紫色的大桶只能放在埃及城外,人一旦站在旁邊,就會被活活熏死;用此種染料上色的衣服,不免會帶有一股魚類和海洋的腥臭。羅馬史學家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曾寫道:「此一味道令人很愉悅,但其他羅馬人聞到的,卻是金錢的氣味。」
綠色(尤其是「捨勒綠」)也可致命,話說1775年,瑞典屬波美拉尼亞化學家卡爾捨勒(Carl Wilhelm Scheele)發現了「捨勒綠」,那是砷酸銅,有染色作用,此種含砷的顏料被大量應用於裝飾兒童臥室粉刷,又用於服裝業,因此毒害了不少人。
「捨勒綠」也可能毒殺拿破侖(Napoleon Bonaparte),話說1821年,被流放的拿破侖死於聖赫勒拿島,他的頭髮被發現含有少量的砷-芬利在書中提到,1980年,一截被盜的拿破侖臥室牆布樣本重現世間,上面描有「捨勒綠」的百合花,由於聖赫勒拿島濕度很大,故有史家推斷,拿破侖可能不知不覺便吸入了毒氣,慢性中毒死亡。除臥室外,拿破侖的浴室也曾鋪過綠色的壁紙,他酷愛長時間泡熱水浴,這恐怕也是中毒加深的原因吧。
「茜草紅」一如「皇家紫」,教人噁心,羅拔錢錫納(Robert Chenciner)在《茜草紅:奢侈與貿易的歷史》(Madder Red: A History of Luxury and Trade)一書中寫道,提取這種紅有十三個步驟:「先把織物煮沸,然後用牛糞和油進行媒染,再過三遍油。然後要用鹼水泡四次,洗淨、揉搓,用鞣料和白礬處理,再最後清潔一遍。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工作後,織物呈現不同程度的白灰色,這時再用茜草染色,並加入各種染劑,其中最奇怪的當屬牛血。」
芬利在書中追溯了此種工序的歷史,最初來自土耳其,1730年由荷蘭人在歐洲推而廣之。芬利又指出,從中世紀到文藝復興時期,畫匠接觸到的所有染色劑幾乎都是藥物:鉛白、紅鉛、硃砂、白堊、雌黃、烏賊墨、天青石乃至木乃伊,當年一定有某個藝術家逛藥店時突發奇想,木乃伊磨成顏料應該不錯?《廚房內部》(Interior of a Kitchen)此幅名畫,正好用上了顏料「木乃伊棕」(mummy brown),此畫乃馬田卓林(Martin Drolling)1815年所繪,收藏於盧浮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