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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綺平
發明口服避孕丸的美籍猶太人翟若適（Carl Djerassi）上月病逝，終年九十一歲。這位被譽為千年來最有影響力的三十大人物之一的化學家，令到全球女性能主宰自己的懷孕期，令天下男女毋須憂慮懷孕而盡情交歡。
翟若適承認，1951年他背着妻子與情婦娜瑪偷歡，因避孕套破了，導致她懷孕。最後他只得離婚另娶娜瑪。就在這一年，他發明了口服避孕丸。
翟若適是博學之士，除了發明避孕丸外，他還是小說家、詩人和劇作家。他曾說過，不稀罕科學獎，但願得到文學獎。他的寫作興趣，主要受妻子娜瑪影響，同時，也和中國扯上關係。
1972年美國總統尼克遜訪華，中美關係解凍。不久，翟若適夫婦接受中國政府邀請訪華，娜瑪回國後，出版了第一本書《走馬看中國》。從此，夫妻兩人聞名於文學界。
1979年翟若適跟隨基辛格去北京見鄧小平。2008年翟若適以八十四歲高齡最後一次訪華，他在中山大學藥學院以「機械式繁殖年代的性愛」（Sex in an Age of Mechanical Reproduction）為題演講。這是後話。
翟若適出生於瑞士維也納一個猶太人醫學世家，父親為皮膚科專家，母親是牙醫。翟若適六歲時父母離婚。為逃避納粹軍追捕，翟若適與母親移居美國。
兩母子來到紐約，身無分文。十六歲的翟若適寫信給當時的羅斯福總統夫人，懇求資助升學。結果，聰明好學的翟若適得到獎學金，十九歲大學化學系畢業，並獲得第一項專利發明，二十二歲取得博士學位。
翟若適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是幫助瑞士公司Ciba發展第一代的商業用抗組胺劑。然後，總部設在墨西哥的Syntex公司邀請他加入。在他帶領下，三人研製小組於1951年成功研發了炔諾酮──避孕丸中含女性性激素和黃體酮的合成成份，可以阻止排卵，防止懷孕。當時，翟若適年僅二十七歲。
到1960年口服避孕丸正式面世。時值女權運動興起，避孕丸的出現，正是女性革命的象徵。到了稍後的反越戰和嬉皮熱潮，青年人追求「不要戰爭，要做愛」（Make Love, Not War），避孕丸被視為鼓勵濫交，遭道德之士抨擊。如今當然不會再有此論調。
翟若適自1959年起擔任史丹福大學教授，共發表了一千二百篇學術論文 ，獲得二十個名譽博士。他是少數同時獲得「國家科學獎」和「國家技術獎」的傑出科學家。
可惜，翟若適一直與諾貝爾獎無緣，他似乎並不介意。1966年他在出版的第一部小說《諾貝爾的囚徒》（Cantor's Dilemma）裡透露心聲，他最希望得到文學獎。
文學可以流芳百世，至於避孕丸，翟若適預言，到2050年時避孕丸將毫無用處。愈來愈多現代女性將自己的卵子冷藏起來，再做節育，然後等待適當時機，選擇試管嬰兒。到時，男女交歡純粹為了享樂，不再為了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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