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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朔西街。資料圖片
張愛玲
去陽朔的遊客，沒有不逛西街的。這條步行街所以聞名海內外，倒不是它有多長、多壯觀、多繁華，而是它擁有1,500年歷史，古建築和名人故居都保存完好，如今它又是一條中西文化和諧交融的「友誼街」。
日前我與姐姐赴陽朔旅行，花一天時間遊歷西街，感受很不尋常！
西街位於陽朔縣城中心，略呈S形，兩邊房屋古色古香，小青瓦、紅木窗、坡屋頂、馬頭牆，一派濃厚的桂北民居特色，路面則由當地產褐色發亮的檳榔紋青石板鋪就，尤顯古樸典雅。史料記載，隋開皇十年（公元590年）設置陽朔縣之時，這條老街就存在了，不過，當時短小狹窄。經歷一千多年發展演變，它已變成長1,200米、寬8米的著名商業街了。
作為著名旅遊城市，來往陽朔的遊客特多，人一多自然好做生意，城中心的十字街就成了繁華的商業中心。直通膏澤峰下的西街最長，各類商號也最多、最齊全，西街之名也就愈叫愈響，成為遠近聞名的陽朔名片了。說來可笑，「文革」時因忌諱「西」字被改稱「東風路」，但老百姓仍叫它西街，1982年正式恢復舊名。
行走西街，兩邊的古玩店、工藝品店、裝裱店、畫廊、照相館、民族服飾店和旅館、茶館、小吃舖、美食店櫛次鱗比，一派「遊人如織、買賣興隆」的景象。我們走進一家服飾店，但見人來人往接踵摩肩，貨品林林總總、琳琅滿目，老闆也笑容可掬，熱情周到。我們給孩子挑了幾身嶺南樣式的童裝，出來拐進一條小巷，幾幢雕樑畫棟、 飛簷翹角的古建築映入眼簾，它是建於清代的廣東會館和江西會館，一幅幅老照片和文物，訴說陽朔的滄海桑田，令人感歎。
改革開放後陽朔邁入新時代，市場愈發繁榮。一些西方遊客驚艷於西街清逸淡雅、古意盎然的民居民風，於是口碑相傳，來西街的老外暴漲，不少人還「樂不思蜀」地在陽朔住下來，更有人乾脆在西街安家落戶、開店創業，使西街漸漸變成一條「洋人街」。一路看去，洋味十足的咖啡館、酒吧和英文招牌爭奇鬥艷，比比皆是：什麼地球村、萊利斯、哈瓦那、維多利亞、騎士酒吧、德國比薩、土耳其菜館，露天咖啡座也隨處可見，一派異域風情。因為每天來西街遊覽的老外達上千人，西街的老闆們大都能操幾句英語，不少店舖還附設「Internet」和「E-mail」服務，令人深感西街的「國際範兒」！
無意中碰到一對來自洛陽的母女，女兒剛從河南大學外語系畢業，她倆聽說陽朔有中國最大的「外語角」，專程來此，邊旅遊邊練習英語。我問效果如何？母親笑答：「好！閨女跟老外交流幾次，感覺不錯，進步很快！」
西街有單車出租，騎車遊覽兜風，既輕便又環保，還能隨時停車，全景式飽覽風景。我倆各騎上一輛單車，優哉悠哉地漫遊起來。
路上邂逅一位當地退休教師，對西街了如指掌。他說，上世紀初葉基督教傳入陽朔，西街就成為洋人聚集之處。八年抗戰時，陽朔作為大後方，大批中國人前來避難，柳亞子、何香凝、郭沫若、茅盾、張大千、徐悲鴻、齊白石、黃賓虹等文化名人都在此住過。當時的國民政府中央研究院也遷到西街盡頭的中山紀念堂，不久軍官外語補習班也搬到陽朔，大學者李四光、竺可楨等人曾來此演講授課。駐桂林的美英盟國軍人也常來西街度假，使縣城人口由兩三千猛增至一兩萬。
無意中發現幾塊藍色指示牌，上書「孫中山總理下榻處」和「徐悲鴻故居」、「唐景崧故居」等字樣。我們走近「孫中山總理下榻處」，是一棟灰色小樓，牆上鐫有孫先生畫像。簡介說，1921年孫中山揮師北伐途經陽朔，上岸演講後曾在此下榻。樓前「陽朔縣政府服務中心」院子立有一尊孫中山拄拐雕像，目光堅毅、炯炯有神。左轉過一座小橋，見一小院乃大畫家徐悲鴻故居。粉牆青瓦的小院，高大的古柏伸出院牆，1937年徐遊歷陽朔後被美景陶醉，欲在此久留，李宗仁聞訊後着人買下此屋相贈。徐悲鴻在此創作了《晨曲》、《逆風》等大量作品，院內有其半身塑像，「徐悲鴻故居」五字為夫人廖靜文所題。
老教師說，解放後，西街的知名度與日俱增，先後有60多個國家的元首或政府首腦到西街遊覽，包括胡志明、西哈努克、克林頓、尼克松、基辛格、戴卓爾夫人等，美國前總統卡特夫婦還在西街騎單車觀光呢。
筆者以為，西街的魅力源於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的交集。民間素有「陽朔山水甲桂林」之譽，西街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長期「半城半鄉、半商半耕」狀態又使西街人擁有精明與忠厚的雙重氣質，大批文化人和洋人的湧入，更令西街成為包容天下、兼收並蓄的樂土。正如一千多年前唐代詩人沈彬對西街的讚羨：「陶潛彭澤五株柳，潘岳河陽一縣花。兩處怎如陽朔好，碧蓮峰裡住人家。」
時值中午，我們走進一家飯店，見滿街掛着「啤酒魚」招牌，便要了啤酒魚和田螺釀等菜餚。啤酒魚是陽朔特色菜，服務員說，魚是產自灕江的活鯉魚，見廚師將魚開膛破肚、去掉鰓和內臟，但不刮鱗，橫砍幾刀後撒上靼絲放進熱油鍋裡煎，倒入半瓶啤酒和佐料，蓋上蓋燜。上桌後一嚐，果然鮮辣可口，無愧地方名吃！田螺釀也挺不錯，個頭特大，裡面是加了各種輔料、剁碎了的螺螄肉，鮮美之極。
傳統與時尚並存，質樸與典雅相擁，使陽朔西街充滿中外合璧、古風猶存的別樣情韻。當暮色降臨，流金溢彩的霓虹與動聽的音樂流淌起來，酒吧和咖啡館坐滿中外遊客，外語角的交流漸入佳境，古玩店又一筆交易告成，浪漫的愛情則在西街一角悄然萌生......這一切，使西街愈加妙不可言、美麗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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