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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任務》劇照。 資料圖片
陶 然
廣州的十二月初,已有些寒意了,偏偏又有雨,於是便更冷,躲在商場裡無事可做,不如就去看電影?《不可思異》?是國產科幻片,開場時間緊迫,已經無可選擇,也就闖進去暖身了。電影已經展開序幕,黑乎乎的暗室,偶爾有光線閃爍,耳畔不時轟茩腋T,還有對話聲。
摸索荍鋮鴟y位,有一剎那我迷糊荂A好像空蕩蕩的,掉入一個人的電影院裡,什麼?這好像是一份文學雜誌的欄目,但一個人看電影,多傻呀!至少也要兩個人吧?一聲尖叫,乍然把我拉回到眼前的銀幕中去,劇情正進入高潮,一個人的電影院只是一種幻覺而已。
直通車並不滿座,晃晃悠悠不久就到達廣州,站外永遠是不斷的人流。記得那年夏天,得出站去機場接個天外飛來的朋友,的士司機說,不能駛到國際航班的出口處,叫我提茼瑽劘飩溢藿L去,幸好永遠有人代勞,當然必須付錢,只要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問題是航班誤點,而我又還沒吃午餐,又餓又渴又累,那命定的時間又逼近,無法走開。以前幾個柱子邊的圓_全撤了,座位欠奉,一堆人全站在出口處,擠茪瓿V張望,好幾個接機者舉茧P子接人,有不知今夕何年之感。我站了良久,打了手機,起初還有人接聽,稍後再打,就不通了。那感覺,就像電波突然消失般令人手足無措。
迷惘,但好在有個盡頭,竟然就在番禺星河灣了,沒有廣州鬧市的繁華,夜間靜悄悄的,坐幾站公共汽車才找到燈火明亮處,似乎有人氣,下車,終於找到一家小飯店,一頭撞進去,只有另一桌有個中年漢子,一看,是個西方人,他用普通話叫了素菜、炒飯,還要了辣椒醬,看來是常客,想起那回從牡丹江奔往哈爾濱機場,我們在中途一家小飯店午飯,吃的是青菜豆腐,旁邊也有一群人,由兩個中國人陪荂A幾個俄羅斯人狼吞虎嚥,一會就吃完,走人,我不由得猜想,莫非是跑單幫的?但眼前這人很沉靜,不像是做買賣的,剎那間我又有點迷糊了,到底是在南方的廣州,還是在北方的哈爾濱?
回到現實,明明是在廣州,晚上出去閒逛,夜深人靜,突然一場陣雨,把我打回住處,是陣雨呀!廣州的冬天,有時也是雨綿綿,讓人有愁煞的感覺。那天去逛610米高的「廣州塔」,它又稱「廣州新電視塔」,人們俗稱「小蠻腰」,如今已成為廣州的新地標。那雨也是有一陣沒一陣,也許正因為如此,遊人意興闌珊,等到乘電梯登上頂樓,不見幾個人,難怪連電梯都要等待,等集齊幾個人之後才開動。登塔是想要俯瞰廣州的感覺,但雨霧濛濛,一片朦朧,哪裡看得到什麼?只得自我安慰:登上來了,就好。免得他們笑話到廣州,連廣州塔都沒上去過!
廣州塔以前見過幾次,只是遙望,都沒上去過。其實也只不過好奇而已,並沒什麼特別,最多就是可以腳踩伸出去的透明玻璃鋼視窗,本可以望到腳下萬丈深淵的地面拍照留念,但霧氣下,看不到什麼,但心理作用之下,雙腿竟似乎微顫了,大概有些畏高吧?售賣的有各種紀念品,還有電影院,也有咖啡座,但冷冷清清,何況剛吃早餐,也就只聞其香,飄然而過了。
夜晚的廣州塔又是另一種景象,微雨之後,風吹來,還真有些冷,那座「小蠻腰」不斷變幻顏色,加上周圍建築物也披上各種色彩,把夜空襯映得七彩繽紛,冷意瞬間也給驅趕得無影無蹤。據說,夏夜人們喜歡來到這裡乘涼,這裡有空曠的場地,有樹有花,有許多靠背長椅、洗手間、飲食店,音樂聲處出飄揚......儼然是個休憩的大公園。
其實,那回在星河灣,夜間經過河畔那段寬闊的人行道,有個中年女子在練嗓子,唱一段,停下,旁邊有個吹笛子伴奏的男人,似乎在指導,說幾句之後,她又再唱,周圍圍茼n幾個人,不知道是聽眾還是徒弟。我聽了一會,又繼續往前走,經過兩三個相隔坐在河堤上、面向河面垂釣的男人的背影,來到一處高台上,唱機音樂聲轟響,原來有附近居民慣常的舞會。夜幕中,舞影隨蚍祫n翩翩,《草原之夜》的歌聲中,滑過來滑過去的,絕大部分是中年人,也有個別年輕人,但極少,應該說這是中年人的天堂。但見有一對,男的腰桿筆挺,舞步瀟灑;女的身穿舞衣,全場飛舞,把這夜色攪得騷動不已,當樂曲轉為意大利的《我的太陽》時,我就踏茪謔潀^去了。
穿街過巷來到報社,竟身處花園式的處所,經過小橋流水,池塘裡有紅的、黑的、白的鯉魚群戲水,水淺,一眼望到底。Z招待我們在飯堂午飯,坐在長椅上吃水餃飯,勾起我對北京的大學生活的記憶,不過那時我們是圍站茼Y飯,哪有椅子可坐?經過眼鏡一條街,滿目都是眼鏡舖,心想,有那麼多眼鏡要戴嗎?但既然成了一條街,想必也是有生意吧。待到去了美術學院,才發現,此處才真的是花木b蘢。聊起來,畫油畫的Z的女兒L說:「要不怎麼叫美院呢?」回程時車子迷路,她說,她媽才叫厲害,原來他們一家遊巴黎,不懂外語,一路上她媽用手勢問路,憑身體語言溝通,竟然暢通無阻。
天雨路滑,不如再去看電影吧,這一回是美國片《火星任務》,也是科幻片,這回分明不是一個人的電影院,旁邊嗡嗡嗡的,是吃漢堡包?還是薯條?但已經不重要了,銀幕上情節正進入高潮,我好像又墮入一個人的電影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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