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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廣告裡還能聽到男人稱讚女人：「你肥咗又靚咗喎！（粵語）」時移勢易，如今纖體大行其道。我們講究身形的穠纖合度，卻忽略思想感情的載體──語言的簡潔精練。走在月台上就能聽到廣播：「請先讓車上乘客落車（書面語「下車」），然後上車。」試問誰會禮讓得忘了上車？誰不知道要下車的是車上的乘客？針對語境，說「請先讓乘客落車」，方能突出重點。
中文變得繁複囉嗦，有人歸咎於英文，歐化中文成了繁複囉嗦的代名詞。如濫用後綴「們」，對象明顯是所有人，卻偏要加「們」：「學生們應努力讀書」、「請讀者們賜正」、「記者們一擁而上」等。這些「『們』們」，一概可以撇棄。又如濫用介詞，諸如「在中國有很多人報考托福」、「在1997年，香港回歸中國」、「在桌上放了一本書」，裡面的「在」，通通可以不「在」。再如濫用數量詞，什麼都加上「一個」。「我」分明是單數，卻說我是一個什麼什麼，更有甚者，稱自己一位。「位」表敬意，這「位」嗎，還是留給別人吧。中文用「一個」，是要強調數量。就我一個覺得中文變得越來越肥大臃腫，未免太寂寞了。如果「一個」沒有了，似乎也不至於太寂寞呢！
動詞名詞化變囉嗦
近年公務員考試要求考生辨識繁複囉嗦的句子，動詞名詞化便是一種。如「政府就是次事件向議員作出諮詢。」「諮詢」慘被褫奪動詞資格，強充名詞，由萬能動詞「作出」帶領。既不是要強調諮詢對象而把賓語「議員」提前，那何不直截了當，說「政府就是次事件諮詢議員」？又如「他對要升讀哪所大學無法作出決定」，直接說「他無法決定升讀哪所大學」，不是來得開門見山？
外國人學中文，常受英文影響，寫出諸如「我是病」、「他是聰明」、「我感恩耶穌」這樣的句子。中國人寫中文，也受英文影響。是我們英文太好了嗎？還是我們太不重視本國語言？中文有活力、有生氣，並不抗拒外來詞彙，甚至外來語法，但前提是要給現有的帶來生機，迎來活水。願與讀者共勉。■陳美亞 恒生管理學院中文系助理教授
隔星期五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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