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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Namara Art Projects 創辨人 Greg McNamara 與《禮帽男女》。
近日中環交易廣場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他們就坐在台灣雕塑大師的作品「太極」隔壁。這對高大的情侶雖然和「太極」一樣通體青灰，打扮卻略顯古怪。二人身穿及膝斗篷，頭戴金屬面具，挺直腰板如鏡像投影般以相同姿態默默坐在長凳上，既非對望，亦未觸碰對方，可身體間狹窄的縫隙中瀰漫着長時間相伴的安然，那是和諧良性關係的最佳體現。行走中環，如果你稍加留心還會發現怡和大廈、置地廣場中庭等地也有風格近似的雕塑反覆出現，像是某種神秘集結。而這些雕塑均出自一人之手，他就是英國著名雕塑家Lynn Chadwick。■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趙僖
Lynn Chadwick出生於1914年，是英國戰後最負盛名的雕塑家之一。其作品不但稜角分明，甚至可以說是「骨骼驚奇」，乃至「後有來者」都難以擺脫他強有力的影響。然這位大雕塑家卻在36歲才開始自己的藝術生涯，此前他一直以草圖繪圖員的身份在英國過着波瀾不驚的生活。1952年，Lynn Chadwick開啟了傳奇般的藝術人生，當時他僅從事雕塑創作兩年，已在藝壇嶄露頭角，並以英國代表的身份參加了威尼斯雙年展，1956年更獲頒雕塑國際大獎。此後他買下一棟位於告羅士打郡的破舊大宅Lypiatt Park，將其打造為大型雕塑的鑄鐵工廠，甚至收購地皮建造雕塑公園。究竟Lynn Chadwick為何能聲名大噪，在當代藝術大潮中脫穎而出？McNamara Art Projects 創辨人 Greg McNamara 表示，答案就隱藏在Lynn Chadwick獨特的創作技巧之中。
鋼枝為骨「Stolit」為皮
據Greg McNamara介紹，Lynn Chadwick在構建金屬雕塑前從不畫手稿。他時常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分鐘會如何行動，靈感就像本能一波又一波地在瞬間湧現，Lynn Chadwick需要做的就是拿起鋼枝，將多條支柱焊接在一起，組成雕塑的最基本輪廓。為了掌握嫻熟的焊接技藝，在線與面之間編織出幾何三角，Lynn Chadwick曾特意報讀British Oxygen Company焊接學校，並數年如一日地鑽研焊接技術，以搭建雕塑的內在骨骼。其女暨 Lypiatt Studio 總監 Sarah Marchant在憶述父親的工作狀態時說：「每每父親進入工作狀態，我們任何人都不可以再騷擾他，他為自己規定了一套程序式的規律生活。每天早晨8點準時邁入工作室，11點喝咖啡，1點吃午飯，4點喝下午茶，5點清理工作，不允許中間出一點亂子。父親不但對自己要求嚴格，也要求我和妹妹每天晚上必須將自己的玩具收拾整齊，連那些我們花費了數小時才完成的拼圖也不例外。」
骨骼生成後，Lynn Chadwick的下一步工作是為空蕩蕩的框架注入血肉，雕塑家本人把這個過程形容為「給像螃蟹一樣的骨架穿上外衣」，與製作石膏模型的流程十分相似。而所謂的外衣通常是名為「Stolit」的混合材料。「Stolit」由鐵屑和塑膠混合而成，它可以在給雕塑皮膚增加紋理的同時，令其「青筋畢露」，顯露出簡潔有力的三維立體質感，打破雕塑創作的原有結界。Lynn Chadwick的合作夥伴Pangolin Editions創辦人及首席鑄造工匠指出，正是那些形態各異、線條硬朗，彷彿遙不可及又神經兮兮、狂放不羈的作品透露出作者靜默而崇高的能量。
人類行為與態度能量
漂洋過海重返香港前，Lynn Chadwick的作品曾於全球多地展示，Greg McNamara認為，即便是不具備深厚的藝術史基礎的觀眾，也不難在觀賞中了解作品想要呈現的「態度」。「態度」是Lynn Chadwick格外重視的一個關鍵詞，它體現了那些或站、或臥、或坐青銅人像人性化的情感；它強調的是靜止雕塑所營造出的動態氛圍；抑或是一件作品中兩位人物肢體間隔所表達出的親暱。沉迷人類行為，對肢體語言有着敏銳觀察力的Lynn Chadwick，靠微調雕塑頭部角度或「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能使他們變成懂得傾訴和溝通的個體。作者曾說過：「雕塑家要有能力令作品講話，你把它的脖子扭成一個角度，它看上去彷彿能言語。」
問題是，在Lynn Chadwick看來，若是觀眾想要領悟這種「態度」，必須投放相對較多的時間及情感，他一度懷疑人來人往的公共空間是否可以讓人「心神寧靜」。可今次展覽，25件講究私密觀看體驗的雕塑作品，不僅被安置在熙熙攘攘的廣場、街道、大廈中，而且是在繁華奢靡的中環一帶，令人不禁擔心行色匆匆的路人恐怕未必有心駐足觀賞，會不會違背了作者初心。「一方面，環境與雕塑間的呼應帶來了非常有趣的景象。」Greg McNamara回應道，「例如《端坐之伴》與台灣雕塑大師朱銘所鑄造的太極雕塑及亨利·摩爾的雕塑《Oval with Points》相對照，我們可以看到雕塑歷史的發展。再比如，作品《鑽石》中那對在遮打大廈席地而坐的男女旁，在石凳坐着休息的人們似乎成為了作品的另一部分。Lynn Chadwick的作品確實需要觀賞者騰出內心的恬靜空間才能領悟其中的美，但我們期望每個人都能在這些作品前放慢腳步感悟、靜思，然後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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