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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美嘉與柬埔寨孩子的合照。 作者供圖
落後、貧窮，是大家對柬埔寨的印象吧。我們也許會用同情的態度看待，以觀感去衡量一個地方的好壞。
我有一半血統是柬埔寨人，我爸爸是柬埔寨人，因柬埔寨發生內戰，逃到香港。說來慚愧，我一句柬文都不懂，從沒身份的認知。我爸曾娓娓道來他的故事，回首從前：「我們很窮，卻幸福。」年少的我，不明白這矛盾的句子。在香港土生土長，香港教懂我的不是那回事。
直至今年初，我參加了學院安排的「柬埔寨服務體驗計劃」，對這句說話終於有所體會。柬埔寨正如我爸所描述，簡陋的建築物、殘舊的步行工具，連一隻牛都瘦得見骨，可想而之，當地人的生活質素如何！我到埗第一天就冒起一個疑問：「到底何來幸福？」
第二天我們隨即開展服務計劃，當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態。從前做義工，完成任務就可以了，以賣旗為例，只為滿足學校要求的服務時數。原來，從前的我是如此的膚淺。
孩童一聲「Hello!」 心是那麼熾熱
改變心態全因柬埔寨孩子的熱情。來到「HAPPY LAND」孤兒院，地如其名，我們還未下車，就隱約聽到一群小朋友的興奮叫囂，細聽一下，不斷有「Hello! Hello!」在我們耳邊徘徊。我的內心也莫名地興奮起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心還是第一次那麼的熾熱，有一種趕快要衝下車的念頭。一個個小孩帶着天真的笑容等候我們，那個笑容不是掛着，而是令我真切地感到那份真摯。
一下車，他們就迅速跑來，有的與我們擊掌，有的擁抱，有的牽手，較嬌小的孩子就抱着我們的腳。場面既滑稽又窩心，明明前一秒互不認識，下一秒就打成一片。他們更高歌幾曲，語言不通，仍然感動。感動從來就是那麼簡單。明顯是他們改變了我們，他們比我們這群義工更主動活潑。
他們是孤兒，但不代表是孤單一人。他們擁有的或許比我們更多。金錢買不到快樂，而快樂正是世界上最便宜又最昂貴的東西。便宜到可以一毫不花就得到，昂貴到可以千億都換不到一笑。他們很簡單，有人陪就可以了。即使只是「包剪揼」的簡單遊戲都笑得開懷，一架紙飛機就玩半天。
終明白做義工不是為時數
他們不懂「自私」這形容詞，只得兩粒糖果也會分享；搶球時年紀較大的也會讓球給年紀較小的，使彼此都能共享快樂。活動過後，更會幫忙收拾。原來，做義工從不是那麼單向地只為滿足那時數。
落後、貧窮是否難以得到幸福呢？我們說柬埔寨很落後，香港很先進。不過，反觀自身，香港先進只是技術、資源上，而心靈卻一步一步地落後；人與人之間那隔閡不斷增長。我們會猜忌、會計較，把人與事都經過精密計算，愈絲毫不差愈失去更多。柬埔寨人很隨和，從不計較太多。你借了他的摩托車，他就拿別人的摩托車暫用，到晚上那車會歸還在原位。他們生活貧窮，心靈卻富足。
我開始明白爸爸那句說話，落後先進、貧窮富裕從來都是相對，非絕對。這次服務計劃令我認識到柬埔寨和香港另一層面。
22歲的我，終於「回家」了。■香港中文大學專業進修學院中文高級文憑課程學生 邢美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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