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乃海為了《三人行》付出不少心力。 陳敏娜 攝游乃海，觀眾未必會留意到這個名字，但他其實是杜琪峯的左右手，不單是一名資深編劇，並斬獲過金像獎最佳編劇獎和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獎，今年他更被杜琪峯冠以接班人的光環。昨日在港開畫的警匪片《三人行》，正是由游乃海打造劇本、杜琪峯執導，並二人共同監製。游乃海接受訪問時坦承《三人行》的劇本創作不易，掣肘甚多，加上杜琪峯愛「飛紙仔」的習慣，自然難上加難，不過他已習慣，「反而有時是個幾享受的過程，過程中間是會幾痛苦。」
苦樂與共，坦然面對，這就是游乃海的編劇哲學。■文：陳敏娜
電影《三人行》是杜Sir久違的警匪片回歸作，比起以往的彈雨槍林、飛車火併等壯觀場面，今次回歸小格局，把場景局限在醫院內，只是一個醫生(趙薇 飾)、一個悍匪(鍾漢良 飾)和一個警察(古天樂 飾)之間的角力。
「今次劇本不易處理，創作最好是沒有框架，杜生(即杜琪峯)卻在創作前已加了很多掣肘，幾乎同一個景，三個人在病床旁鬥氣，鍾漢良甚至被困在床上，死剩把口。我想間中安排他出刀仔、出槍，杜生不准，動作場面一定要留在最後，很困難。」游乃海說。
導演拒拍感沮喪
「有兩個場口最費時間，第一個是三人首次在病床碰面，好似接龍般，開初出了三頁紙講趙薇罵古仔。拍完寫多三頁紙，古仔迫漢良摸手槍後走，之後再出三頁紙講漢良要打電話。這場戲很重要，建立之後所有東西，如三個人的個性、為什麼要周旋，定了這場戲，很多東西都清晰了。另一場同杜生爭執最久、最不滿意的是槍戰前一刻，趙薇換藥，古仔想帶走漢良，到洗手間槍戰，杜生不想戲散，想集中在病床做所有戲，但三個人其實已無話可說，又要推起高潮位，這幕傾了很久，被杜生ban了很多次。」
游乃海直認當時感沮喪，「杜生不肯拍，終於第一次什麼都沒有拍就收工。杜生沒有「氹返」我，只說：『返去想下，食個飯先。』當然食飯時沒有講，只讓我明天休息下。」不過，這並非僅有的痛苦。雖然他早已習慣杜生愛飛紙仔，卻享受該過程，杜生接受其劇本時會很興奮；但之前通宵想劇本的痛苦是不能避免的。
在《三人行》裡，游乃海還身兼監製，他自認對數字不敏感，直言：「監製的身份就是要『睇好盤數』，當無錢時，製片會來跟我說要刪東西，我要有幾手準備。」而在監製立場上，他沒試過跟杜生意見不合，「因為最後承擔的人是杜生，他自己也是監製，他同時要想今日的放縱會導致日後有什麼後果。」
不過，他坦承與其他導演合作較容易，「我做創作出身，別人找我做監製，都是想我在創作上幫忙多些，我在創作上會控制得多些。如果有杜生在，反而是我跟他的創作，因為他是我師父，我要說服他。」會否想超越這位師父？「這是一個追求，無論如何都要『搞掂佢』。做編劇不是扔劇本出來，不理導演拍不拍，置身事外，這是不行的。編劇的責任是扔一個劇本出來，導演肯受、肯拍。電影是導演的作品，而劇本是編劇的作品。」他又盛讚杜生一直在突破自己，不斷在進步，「覺得自己學到六、七成時，他又往前走，蠻有趣。」
訪問中，游乃海常將「搞掂佢」三個字放在嘴邊，即使這一刻他仍未成功「搞掂佢」，但他至少獲得「杜琪峯接班人」這封號。問到會否有壓力？他直言：「無得想，杜生叫你接就要接，推不掉，最大的壓力是明天開什麼，稿能否趕得切。」他亦不覺會被這封號框住，「就是繼續做，創作電影，沒有想過接班有什麼改變，見步行步。」
看美劇吸創意
游乃海表示，編劇是一份沒有休息時間的工作。「這是這份工作的本質，要不斷想，反覆去想，前輩曾教導不要輕易覺得『得』，所以我們會不斷去推翻劇本，尋找最好。」爬格子講求靈感，他亦會看電影、漫畫等吸收新資訊，當中他讚美劇創意最好。「荷里活片太科技、刺激，缺少劇情，如《占士邦》系列電影，不敢試新東西，創意上美劇較好。可能這跟觀眾有關，他們喜歡追求官能刺激，對劇情要求不及以前。」
最後，談到會否學杜生培育自己般栽培後輩，游乃海直言：「有小朋友跟我做編劇，隨緣，看他們頂不頂到。以前多戲，有機會讓大家學習成長，現在影圈不是太好景，開的戲不及以前多，沒有太多機會讓大家學習。如果真的要入行，他們要真的很喜歡，『食得鹹魚抵得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