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繼剛
朋友打來電話,讓我到武漢琴台去聽音樂會。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因為自己一直屬於「下里巴人」的階層,與音樂是無緣的,沒有那個欣賞水平,雖然也喜歡聽聽音樂,只是限於歌曲的水平。但朋友說音樂會的票都買好了,而且是盛中國、瀨田裕子伉儷聯袂演出的小提琴、鋼琴曲,既有歐洲古典的,又有中國現代的,正好我兒子放暑假,讓我把兒子也帶去一起聽聽音樂。
朋友是小學、中學的同學,又是我的發小,我們感情非常真摯,這樣的邀請讓人盛情難卻。好在現在的火車也快,從襄陽到武漢,也就是三個小時的車程。從襄陽到武漢去聽音樂會,也不算什麼難的事情。但難為的是,我這樣沒有音樂細胞的人,只好假裝「高雅」一次,去聽聽吧。
八月立秋時節,我們來到了武漢。
琴台大劇院坐落於武漢月湖之畔,長江與漢江之濱。八月的月湖碧波漣漪,初秋的陽光依然火辣、艷麗,湖中的荷花開得正艷。那接天的蓮葉亭亭玉立,火紅的、粉紅的、雪白的蓮花正迎風搖曳,讓人迷醉。在這樣的環境裡聽高雅音樂,該是怎樣的情境與心情呢......
琴台大劇院的南面是始建於北宋年間的古琴台,後來由武漢市政府投資15.7億人民幣興建月湖文化藝術中心,把琴台大劇院、月湖、古琴台連為一體。琴台大劇院則是月湖文化藝術中心的核心部分。古琴台,那是「『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故事發源地。音樂的事不知道多少,但琴師俞伯牙與樵夫鍾子期的故事我卻是知道一些的。相傳古時有位名叫俞伯牙的琴師曾在此彈琴,抒發情懷,樵夫鍾子期聽懂了其琴聲志在高山,志在流水,二人遂結為知己。後來,鍾子期病故,俞伯牙悲痛不已,在友人墓前將琴摔碎,從此不再彈琴。「高山流水」、苦覓「知音」的典故便來源於此。
古琴台與琴台大劇院既連為整體,又相對獨立。古代與現代,既相對獨立,又一脈相承;既古色古香,又現代時尚,真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古琴台與琴台大劇院就像是古人與現代人在用音樂對話的地方。音樂,讓我們與古人有了心靈的直接溝通。古琴台是後人為紀念俞伯牙與鍾子期這一對摯友而建。古琴台始建於北宋,後屢毀屢建。清嘉慶初年,由當時的湖廣總督主持重建古琴台,並請著名的哲學家、文學家、史學家汪中代筆撰寫《琴台之銘並序》和《伯牙事考》,一時傳為佳話。
朋友問我在遠處看琴台大劇院有什麼感覺?我說:「真是漂亮,中間看得出來是琴鍵,旁邊就看不出來了。」朋友又說:「是的,專家說琴台大劇院放眼看去,就有了『琴鍵飛奔,水袖飛舞』的神韻,外伸的構架如同鋼琴敲擊的簧片,發出音樂金屬般的聲音,極具音韻感、雕塑感和陽剛之氣。」
琴台大劇院佔地面積2.4萬平方米,由一個1,802座大劇院、一個400座多功能廳及排練廳、藝術展廳等輔助用房組成。大劇院建築面積65,650平方米,地上6層、地下1層,建築總高度40米,能滿足國內外歌劇、舞劇、音樂劇、大型歌舞、戲曲、話劇等大型舞台演出的要求。
走進劇院大廳,迎面牆壁上一片斑駁的淺紅,看上去就像是木材的紋路。而劇場內,如同楚文化繪畫中張揚的紅色和深沉的黑色立刻奪人耳目,撲面而來,既張揚現代,又古樸凝重,矛盾而又統一,有着強烈的衝突感,又在總體上有了包容與和諧,具有濃郁的荊楚文化風情。
晚上7時30分,音樂會正式開始。先是由瀨田裕子彈奏了幾組古典與現代鋼琴曲,中場休息後,盛中國上場。盛中國當天身着黑色西裝和白色褲子,顯得莊重、大氣而高雅。他在《如歌的行板》小提琴、鋼琴協奏曲中開場。對歐洲的古典音樂,我基本上是聽不懂的,只能努力去感受那種氛圍。而後是三首中國當代樂曲,有施光南的《瑞麗江邊》、馬思聰的《思鄉曲》和張靖平的《慶豐收》,這幾首樂曲就比較好懂啦。跌宕起伏、如泣如訴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則把音樂會推向了高潮,當最後一個音符停止,現場爆發出了潮水般的掌聲。
音樂會的節目安排是在帕格尼尼《女妖的舞蹈》中結束。但觀眾的熱情太高了,盛中國與瀨田裕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掌聲中,又接着演奏了三首樂曲,觀眾的熱情又一次被他們美妙的演奏所激發起來,不停地鼓掌,盛中國與瀨田裕子只好再獻給觀眾第四首樂曲-《新疆之春》。當《新疆之春》的最後一個音符落地,人們站起來,使勁地鼓掌,而盛中國與瀨田裕子一次又一次地謝幕。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我這個不懂音樂的「下里巴人」也被深深地感動了!音樂原來如此美妙而又富有激情!
走出音樂廳,已是晚上11時,天空出現了幾顆疏淡的星星,若隱若現。那是藝術的星星在閃爍嗎?
現在,一些中國人確實富起來了。富起來的中國人有的已經開始追求藝術的享受,尤其是高雅藝術的享受。音樂是開啟人類心靈之魂神秘大門的鑰匙,是讓人變得美好而有教養的天籟之音。有愈來愈多的中國人喜愛高雅藝術,尤其是高雅音樂,這是我們這個民族的幸事,更是我們走向文明進步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