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彥 火
在《我所知道的康橋》中,他寫道:
「康橋的靈性全在一條河上;康河,我敢說是全世界最秀麗的一條水。康河的精華是在它的中權,著名的『Backs』,這兩岸是幾個最蜚聲的學院的建築。......它那脫盡塵埃氣的一種清澈秀逸的意境可說是超出了畫圖而化生了音樂的神味。再沒有比這一群建築更調諧更勻稱的了!論畫,可比的許只有柯羅(Corot)的田野;論音樂,可比的許只有蕭班(Chopin)的夜曲。就這,也不能給你依稀的印象,它給你的美感簡直是神靈性的一種。」
同樣令作者神往的,是與康橋人文環境相協調的自然環境。據他的體驗,「『在康河邊上過一個黃昏是一服靈魂的補劑。』在星光下聽水聲,聽近村晚鐘聲,聽河畔倦牛吃草聲,是我康橋經驗中最神秘的一種︰大自然的優美,寧靜,調諧在這星光與波光的默契中不期然的淹入了你的性靈。」
徐志摩的《想飛》,恍如行雲流水,令人誦讀再三:「詩是在翅膀上出世的,哲理是在空中盤旋的。」「人類最大的使命,是製造翅膀,最大的成功是飛!」
因為「是人,沒有不想飛的,老是在這地面上爬着夠多厭煩......飛出這圈子,到雲端裡去!哪個心裡不成天千百遍的這麼想?飛上天空去浮着,看地球這彈丸在太空裡滾着,從陸地看到海,從海再看回陸地。凌空去看一個明白--這才是做人的趣味,做人的權威,做人的交代。這皮囊要是太重挪不動,就擲了它,可能的話,飛出這圈子,飛出這圈子!」
徐志摩認為,「人們原來都是會飛的。天使們有翅膀,會飛,我們初來時也有翅膀,會飛。我們最初來就是飛了來的,有的做完了事還是飛了去,他們是可羨慕的。但大多數人是忘了飛的,有的翅膀上掉了毛不長再也飛不起來,有的翅膀叫膠水給膠住了,再也拉不開,有的羽毛叫人給修短了像鴿子似的只會在地上跳,有的拿背上一對翅膀上當舖去典錢使過了期再也贖不回......」
徐志摩的散文蘊含着詩意,有些段落拆開來,兀是一首優美的散文詩。他在翻譯曼菲爾德的短篇小說《颳風》時寫的前言中說:「曼殊斐兒文筆的可愛,就在輕妙──和風一般的輕妙,不是大風像今天似的,是遠處林子裡吹來的微喟,蛺蝶似的掠過我們的鬢髮,撩動我們的輕衣,又落在初蕊的丁香林中小憩,繞了幾個彎,不提防的又在爛漫的迎春花堆裡飛了出來......」
這是散文,也是詩! (《說徐志摩》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