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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Lagom:盡在不言中

2017-12-09

■ 葉 輝

話說lagom一詞通常都是無法翻譯的,一般描述為「不多不少,恰如其分」,而那正好就是合乎中庸之道的完美詮釋;然而,此詞之所以無法翻譯得完美無瑕,真正原因可能正好在於其多變性質,在不同的情境及語境下,就具有不同的意思--在社交場所中可理解為「適宜」,在描述食物時可理解為「溫和」,用於室內裝飾及設計之時為「簡單就是美」,用於養生之道為「正念」,用於生活方式選擇上為「可持續理念」,而用於商務往來則為「合乎邏輯」的意思;而所有觀念都具有相同內涵,那就大可視之為一種各適其適的最優決策。

事實上,lagom至為根本的意思,指向無論在何種語境之下,一個人所作的決定對所屬團體而言,俱為最佳選擇,在瑞典,閒聊其實並無必要,每個人所保持的心靈世界正是lagom的內涵所在,在早已充滿壓力的環境下,那大可理解為一種減壓的方式,從而拒絕透過多餘的姿態或者交談,以免為彼此帶來諸多不便,此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世人都知道各自有完美的所思所想:椅子、睡床及傢具等等,都各取所需,但世人卻從未考慮過熊爸爸與熊媽媽的完美的所思所想,因為在瑞典,椅子、碗碟於睡床俱視為lagom,那就是各取所需;每一個人心目中的lagom也許並不相同,但在使用此詞的時候俱彼此認可,因為各自的lagom其實是相通的;如果有人說食物鹹淡程度lagom,作為聆聽者或可想像,食物略鹹或略淡亦無妨;各人的味覺可能有輕重之分,但在此種情境下大可心照不宣。

其實lagom讓各人在追求個人滿足感的同時,亦可與任何群體或任何社會中的其他人和諧相處;那是一個理想的世界,此項原則不妨並存而不相違悖;不過,嫉妒之心乃人之常情,那亦是為什麼瑞典人在應對lagom之時,就會產生複雜情緒的原因。

正由於一個人的lagom與另一個人的並非完全一致,因此就在不同的群體環境之中,lagom亦可能帶來負面影響,那就要求每個人應努力確保和諧一致,切勿將個人的lagom帶到群體中。

作為普世用語,lagom的用法亦由此而產生若干進化,遂增加「不令人興奮的」乃至「無聊的」之意,而很多瑞典人俱欲取消本身與此詞的聯繫,甚或出現拒絕lagom的情況:但除了將lagom視為中庸之道、中間路線、平庸或簡樸等等略顯厭世的內涵之外,重新關注lagom所表達的核心理念,乃在生活中要作出決策之時,所應採取的態度更可兼顧全局。

心理學家尼爾斯.艾克遂說道:「lagom教育我們如何避免過剩和極端限制,讓我們可以更好理解快樂之道,以符合我們自身獨特的心理健康特點,我們大可透過接納lagom心態,從而告訴自己,避免情緒與感情走向極端。」所以下次前赴瑞典旅遊之時,如果發現當地人長時間的沉默,那麼,那就很有可能其實僅遇上當地人的lagom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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