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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誌:棋局

2017-12-09

■ 星 池

常言道,人生如棋局,倘若棋子富有生命,在棋盤上舞動,更令人體味世事無常,充滿一步影響一生的抉擇。十一月下旬,一個涼風撲面的晚上去到元朗劇院,觀賞北京雷動天下現代舞團來港首度公演的現代舞《冷箭》,靈感源自圍棋,以柔道拼合地墊化成的棋盤上,十二名舞者成為六黑六白的棋子,沒刻意扮演棋子,皆穿上飄逸的或黑或白舞衣,動作靈活輕巧,充滿力量,觀照你我,甚為精彩。

翻閱資料,此齣舞蹈表演於二零零六年在北京正式首演,越過十年後,經時間洗禮,已頗成熟。猶如人生,會獨自打拚,會與他人成為同伴,會融入不同的群體當中,棋盤之上,看到獨舞,亦有眾人在一旁靜止而二人共舞,也有所有舞者一起的群舞,成功呈現多變的舞蹈畫面,讓觀眾運用自身閱歷加以想像,投入當中。

整個演出展現人生如棋的不斷選擇,氣氛冷峻,表演或滲出絲絲哀怨無奈,或有極力掙扎的磅礡氣勢,一段接一段,叫人回想我城及人生。有一頗長的段落,四名黑子舞者圍住一名白子舞者,不停舞動,白子掙扎,期盼逃離,卻被黑子囚禁,被捉緊,被抬起,運用了全個舞台。略懂圍棋也清楚,黑子圍白子,須把白子抽離棋盤,恍若被逼離開所屬崗位或人生舞台。如已死去的白子躺在台上,難逃命運,多麼無奈,另一白子對其依依不捨,又是一段傷感故事,令人動容,充滿韻味。燈暗燈亮,繼續呈現編舞者因圍棋而產生的想像。既是對弈,亦有舞者之間較有力量的舞蹈,如像人與人之間無法避免的競爭,頗為出色。另有黑子與白子遊走棋盤,穿梭眾人拿起的黑色或白色輕紗,無論如何,最終黑子是黑子,白子屬白子,難以改變。後來有一段也令人印象深刻,八名舞者面向觀眾席,瞧不見後方三名舞者盡力跳舞,好像該三名舞者怎樣也得不到注視,甚為可惜,一切皆命運。末段,有一舞者在旁邊舞動長長的絲帶棒,數名舞者靜靜坐下如在下棋,畫面像是坐在棋盤上對弈,人生如棋局。最後,一眾舞者從後方爬進墊子下緩緩前行,如棋盤的拼合地墊恍如湧向前的波浪,吞噬了人,即使命運無常,最終舞者們從墊子接合的邊位伸出手臂,仍努力突破,尋找出口,畫面震撼,令人反思。此外,全晚除了有悠揚的大提琴聲作背景音樂,時而緊湊激昂,時而哀怨纏綿,待寂靜的時候,舞者以腳尖掃過地墊或用力撞擊地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也很動聽。

是次演出,由本年度的第二十四屆元朗藝術節主辦,更為城市當代舞蹈節2017的參與節目。值得一提,在元朗藝術節期間共提供了二十七項活動,涵蓋畫舞劇樂四個範疇,頗為豐富。觀看《冷箭》當晚,在大堂等候入場之際,瞥見一群穿上校服的學生在眼前走過,旁邊又有一班長者團體到來,猜想當中該會有首度入場欣賞現代舞的人。由於獲得元朗區議會等贊助,該藝術節內的節目,票價全也相對地極優惠,這可說是不錯的推廣藝術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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