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然
上大學的時候,同學間會起外號,有的卻沒有,為什麼有的有,有的沒有,就不可考究了。就像大家叫楊聚臣「阿呆」一樣,起源已經不可考,只是大家叫慣了,絕沒有一絲惡意,甚至是親近的表現。
約略憶起,似乎是他的好友于全林開始叫起的。那時,我們班被戲稱為「詩人」的,大約就是陸中平、王士忠和楊聚臣了。一想起他,我就想起他在宿舍高吟:藍天白雲何壯哉!那時的我們,是多麼意氣風發呀!怎麼一轉眼,竟已是漫天晚霞了?!
畢業分配時,他給留校了,相對其他同學,他算是分得最好之一了。留校,據說是教現代文學課,好像主要講當代詩歌,這跟我當年的印象琣X。
記得我離校之後第一次回母校,1987年10月,我乘搭機場巴士到當時東四的民航大樓,車子停下,我從後門下車,他卻從前門上車,不見人,他又跳下車,見到我,又笑又跳,一派純真,還是當年藍天白雲的樣子。他把我領到學校,當時還有師大賓館,專門接待外賓,他讓學校當局免費給我住在那裡。在那裡入住期間,每天早上,我都會走到校園裡,看那些我早已不認識的師弟師妹在晨讀。可惜的是,後來幾經變遷,賓館也消失了,後來代之而起的,是「京師大廈」,其實就是酒店,還有比較大眾化的「蘭蕙公寓」等,但地點當然也變了,證明變幻原是永琚C
在學校期間,他帶我去看過當年寫作課的老師劉錫慶教授,劉老師送我一本他編著的寫作理論書,謙稱︰給你的孩子翻翻。後來還收到他與蔡渝嘉教授編著、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選讀本《當代藝術散文集粹》,裡面選收了我一篇散文《海畔夢戈壁》。聚臣還帶我去探望也住在校內的齊大衛老師,和他一起東拉西扯。而劉、齊兩位先生,也已先後仙逝了。當年,同班同學李愷還未去國,在北師大留學生辦公室工作,他曾騎茼萓璅恣A去賓館看我,交給我一個本子,那是我們離校後,他作為留校人員,在清理大家留下的物件時發現的;那日記本抄滿了當年我喜歡的當代詩歌。
聚臣曾經被學校派到香港浸會大學教書,其間曾到我家探我,可是只是一兩次而已。我也曾約他吃飯,但他說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忙什麼。可能是備課吧?可能是擔心打擾我吧?但我終於也弄不清楚到底為什麼。待我下次有機會,再來問問他吧。而他當年的學生高峰,被《中國藝術報》派駐到香港多年,經常在某種場合中見面。不久前,香港回歸20周年前夕,他也曾走訪我,談香港文學的現狀。回北京休假,也曾去探訪聚臣。
其實,我在香港文壇出道不久,1987年10月吧,他就曾在《師大學報》上發過文章,題目是《回音壁:追尋和諧》。那是專評我的第一本散文集,由舒婷寫序的、中國友誼出版公司出版的《回音壁》,文中鼓勵良多,令我感恩,沒齒難忘。
呆子不呆,所謂呆子,恐怕只是戲言,或者昵稱,極言他的純真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