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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聚香江 中聯辦員工之窗】落馬洲的風

2018-07-30

辦公廳 寧鋒

落馬洲位於香港元朗區東北面,鄰近深圳河,1989年,落馬洲口岸建成通關,成為香港與內地的公路通道之一。據傳,南宋末年宋帝曾駐蹕於此,行人路過必下馬以示敬意,故名「落馬洲」。這片與祖國內地緊緊相連的土地,曾在歷史的風雨中漂泊經年,多年來成為了遊子和外國遊客駐足遠望內地的旅遊景點。

1979年3月,余光中陪同「詩魔」洛夫來到香港落馬洲邊界,在望遠鏡裡遙望內地,洛夫寫下一首和《鄉愁》媲美的《邊界望鄉》,在詩的末尾,詩人這樣寫到:「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很多年前讀到這首詩,還不能理解我的這位同鄉詩人字裡行間的難言之隱,與余光中並稱為詩壇雙星的洛夫,第一次領略到了咫尺天涯的落寞和無奈,落馬洲畔,來自故土的風吹散詩人的長髮,在望向故鄉的望遠鏡裡,一座座遠山迎面飛來,把他撞成內傷,鄉愁如此濃烈,像一杯老酒,醉得詩人雙目盡赤,血脈賁張。

1997年6月30日,我在家鄉的電視機裡看到駐港部隊的先頭部隊經落馬洲抵港,準備翌日凌晨接收英軍軍營。軍車冒雨魚貫而入,車上的解放軍戰士面色剛毅,身形挺拔,像一株株雨中的木棉,裹挾着故土的風呼嘯而來,彼時坐在電視機前年近弱冠的我,心裡面哢的一聲,彷彿什麼被開啟了。第二年即應徵入伍,來到解放軍南粵某部,這是駐港部隊的前身部隊,我的班長大付就是當年從落馬洲開進部隊的一員,第二年因訓練受傷調回老部隊,他退伍的前夜,我倆坐在連隊的露台,談起當年從落馬洲進港的點滴往事,那些雨中歡送和歡迎的深港兩地群眾,他說和所有的戰友一樣,那是他們淋過最幸福的雨,吹過最溫暖的風。這個經過九八抗洪生死考驗的漢子在那樣的長夜裡娓娓道來,卻不時轉過頭悄悄抹去眼角的熱淚。「此道簡且安,古來家國同」,我是多麼理解,那些屬於他的為國出征,為國守疆的日子,這是每一位軍人的最大榮光。

軍旅十八年之後,我轉業到中聯辦廣東聯絡部工作。同年6月被派駐香港,第一次乘廣九直通車經深圳達紅磡站,到站後,我看到地鐵裡紅磡到落馬洲的線路圖,關於落馬洲的記憶一下子鮮活起來。在港的日子裡,我行過很多山,看過許多海,也和一些多年未見的戰友相聚。有一次我經過駐港部隊中環大樓,隨手拍了張照片發給我退伍多年的大付班長,他隨即回信:二十年了,幫我看看營區的木棉開了沒?我告訴他,木棉開得像火一樣,就像你當年的青春一樣美好。

洛夫在寫完《邊界望鄉》後的幾十年間多次回到祖國的土地,寫下了130行的《湖南大雪》,終於一解鄉愁。詩人寫到:你我在此雪夜相聚,天涯千里驟然縮成促膝的一寸。而當我真正走在香港的土地上,和我的同事們一道見證着香港的繁榮穩定,感受着香港街頭巷尾的親切溫暖,我才知道當年落馬洲的風是我平凡生活裡心生的隱隱風雷,在每一個維港之晨,它穿山越海而來,在歲月寂靜處嗡嗡作響。20年回歸紀念日那天,心中未免汪洋恣肆,情溢於筆端,寫下這首《破陣子·香港回歸二十載》:

昨夜秋風入夢,胸懷壯闊情同。

憶往昔崢嶸歲月,二十載無渝始終。

香江號角濃。

紫荊花開奮進,「一國兩制」篤從。

最是回歸馳念日,同慶昌榮思鄧公。

此情堪與中!

歲月如梭,香港這本「一國兩制」的大書,已經書寫了21年,國之泱泱,其氣湯湯,東方之珠,已經走在新時代行穩致遠的大路上,而無論走多遠,吾輩都當勿忘初心,這初心,既是來路,也是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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