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介紹了對聯之一的「春聯」，本文打算介紹對聯的形式和作法。所謂對聯，「對」有成雙成對之意；「聯」則有結合、聯結的意思。對聯即互相配對、用於表達情意的兩句話。古時對聯多貼在柱子或門的兩旁，貼在右邊的叫做「上聯」，左邊的則是「下聯」。
對聯的前身，即是對偶句。三千年前，中文詩文便已出現對偶句了。商周兩漢時，詩人墨客便發現句子兩兩雙對能呈現特殊美感。魏晉南北朝期間，辭賦中便常出現駢儷句，這些都是對聯的雛形。盛唐以後的格律詩，對偶嚴格精密，成為部分詩文如律詩不可或缺的部分。
到了五代，對聯句開始從詩文中分家，獨立存在，人們開始把聯語寫在桃木板上。明清之後，文人學士更無不把題聯作對視為雅事。
對聯本來是專為新年張貼用的，即上星期提及的春聯。到了後來，文人爭相在名山勝地、亭台樓閣張貼懸掛，用以點綴，懸於楹柱，漸漸相習成風。千百年來的佳聯佳句，盡顯中文字的優點，也可見騷人墨客的創意和才情。
對聯不難學，只要略具文字功底，稍加練習，便可寫成符合規格的聯語。對聯的要求大致有以下幾項︰
首先是對仗，對聯講究對仗工整，即字數相等（上、下聯字數必須一樣）、詞組相對（上、下聯須有相同詞組結構）、詞性相對（上、下聯相應位置的詞語屬相同詞性。如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
其次要講究平仄協調。最基本的是「仄起平收」，即上聯最後一字須用仄聲，下聯最後一字須用平聲。另外，上下聯須平仄交錯。對聯的平仄有「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的寬限，惟上下聯的第二、第四、第六個字，必須平仄交錯。
從對聯的內容來看，正對、反對、流水對、無情對是幾種較常見的對仗方式。正對，即上聯與下聯內容相近，互為關聯、補充。如杜甫《絕句四首其三》「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又如杜甫《春望》「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反對，即上、下聯之內容相反或相對，互為映襯，形成對比。如劉禹錫《陋室銘》「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又如魯迅《自嘲》「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流水對，又稱作串對，即上、下聯之意義一脈相承，可以為承接、遞進、因果、假設或條件關係。兩聯珠聯璧合，如流水般一氣呵成。
如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或如白居易《賦得古原草送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至於無情對，則最為耐人尋味。無情對上、下聯意思毫不相干，但每一字詞均卻對仗工整。清末廣東才子何淡如即擅作流水對，當中不少嵌入粵語字詞，讀之妙趣橫生。如「公門桃李爭榮日，法國荷蘭比利時」、「有酒不妨邀月飲，無錢哪得食雲吞」、「一拳打出眼火，對面睇見牙煙」。
■迪尼路 現職中學教師 gglit@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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