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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城記】風雨四明山

2019-04-05

何冀平

原來陽春三月的江南沒有豐陽天,日日陰晴不定陰雨連綿,比北方還冷。這一日,電影拍攝地點在浙江溪口「蔣母墓道」。1949年4月20日深夜到凌晨,解放軍百萬雄師一舉渡過長江,國民黨南京政府頃刻間土崩瓦解,上至高層下到民眾紛紛潰逃。第三次下野的蔣介石此刻在溪口,名義上解甲歸田,暗中掌握茩x政所有大權,他深知敗局已定大勢已去,要馬上離開溪口南下。他率領全家告別家鄉,拜別蔣母墓,就是我們這一場要拍攝的內容。

蔣母墓在山上,當年蔣介石為給母親挑選墓地,重金普招風水先生擇地,選中四明山側峰白岩山上的魚鱗礡C魚鱗糪p相如彌勒佛打坐,東邊的山罊椄高洶萱埶芋A俯視山下,山村農家土灶的炊煙,猶如日日不絕的青香,永不間斷。

幾十輛大卡車攝影器材要運上山,車只能開到一半,剩下的山路要靠人搬肩扛,小伙子們把要搬運的沉重器材綁實,一件一件往山上搬,女孩子們也要搬運各自的所需品,本來已經很辛苦,偏偏又下起雨,天雨路滑,不能有一點遲疑猶豫,工期很趕,一時一刻也不能停。

監視器安置在墓道旁的一個廢棄小屋,裡面滿是蛛網厚塵,約略收拾一下,放下導演、攝影師的座椅,馬上開機。南方梅雨季的雨,下起來就不停,而且愈下愈大。幾百個工作人員露天作業,護茪滮W的器材、鏡頭、服裝、道具、場記本......把貴重的設備、器材用膠布裹好,不可以淋濕,卻忘記自己身在雨中,周身濕透,全體人員要執行的就是:導演不發話,拍攝不能停。

導演監視房現場兩邊跑,助理緊追茈斑吨]護不住,早忘了天在下雨,心中只暗喜這雨來得是時候,天陰雨淋淋,正符合蔣介石百結愁腸的陰鬱心情,面對即將離別的家鄉、故土、祖陵,不知何日是歸期,臉上的雨、心中的淚已難以分清。演員們都身經百戰見慣世面,難為三個扮演蔣介石孫兒的中俄混血孩童,最小的一個不滿三歲,胖墩墩的話還說不清,和大人們一樣站在雨中,一本正經聽蚞仴t的號令。

這場戲以畫外音,以蔣經國當年日記中的記載收尾:「大好河山,幾至無立錐之地,且溪口為祖宗廬墓所在,今一旦拋別,其沉痛之心情,更非筆墨所能形容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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