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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客聚】澳洲光頭記

2020-05-21

伍呆呆

這段時間最令人開心的事情大抵就是西澳洲的出門禁令解除,因疫情禁足在家已久的人們終於可以和親朋好友相聚並進行州內旅行了。

然而聽外出購物回來的女兒和她的同學說,解禁之後外面的狀況和我們想像的卻是兩樣。大街上、餐廳裡、商場中的人流和平日相差無幾,略有不同的是,大家臉上的表情比過去兩三個月來的疫情緊張時期明顯輕鬆了很多。如此一來,仍舊嚴嚴實實地戴着口罩和手套全面防護的她們便顯得有些另類了。

解禁之後唯一讓人不開心的事應該是澳元的一路飆升。當然,這只是針對要靠坐在書桌前辛苦碼字換澳元給孩子交學費的本呆而言。本呆對數字一向不大敏感,但看到財經新聞上介紹說在兩三個月前疫情爆發時1,000澳元只能換不到4,000元人民幣,如今的1,000澳元居然能換到4,640元人民幣,便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大跳,心裡的小算盤頓時噼里啪啦地打起來,計算着自己需要埋頭苦寫多少個中國字去換澳元交學費......

說到「苦」,在中國寫字與在澳洲寫字有相同,也有兩樣。

本呆寫字有一個不大好的習慣,尤其是寫長篇的故事,遇到構思困難的時候喜歡撓頭,亂抓頭髮,有時在書房憋的時間長了,再出來便是一頭長髮打成結的女鬼狀。一次在家寫電視連續劇劇本,索性剪去長髮,剃了光頭,省下了打理頭髮的時間,腦袋變得輕鬆起來,思路也敏捷許多。再加上因女子光頭在這個時代仍顯得異樣,減少了出門的次數,便又節省了許多時間蹲守在電腦前,寫作的效率更高了。嘗到了剃頭寫作的好處,有許多作品便是在「頭光光」的時候完成的。

此次到澳洲,原本並未計劃長時間逗留,然而天意難違,因疫情滯留難以離開。漫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疫情和被禁足家中不得外出,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大多是一種難捱的折磨,而對於一個寫作者來說卻是天賜良機,除了循例每周一篇的專欄文章,早在本呆計劃中的一部長篇小說也就此慢慢地開始動手寫了。

與以往一樣,小說長,頭髮短,好不容易蓄起來的幾乎及腰的長髮又被我躲在浴室裡三兩下就剃光了。頭髮剃光了,才想起如今正是澳洲的冬季,氣溫一下降,便是滿頭涼颼颼的感覺,女兒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在西澳洲解禁之後卻開始禁止本呆出門,擔心「光頭人」出去被圍觀,其實更擔心「光頭人」的光頭被風吹,被日曬。於是,被禁止出門的本呆把自己禁足在書桌前,寫得辛苦,心裡卻是甜蜜的。

澳洲作家帕特里克.懷特的小說《人樹》裡寫了一個關於主人公斯坦.帕克全家在一片荒地上創業的故事,那片荒地就是後來成為「南半球紐約」的大都市悉尼。而事實上,久遠以前的澳洲人便是如此辛苦而堅韌地經過艱難的開拓,把這片荒蕪的土地變成了一個高度文明的發達國家。

在荒蕪中一切可能都是存在的。就像跌到低谷又飆升的澳元,就像本呆削髮後的光頭卻能滋養出的長篇作品,就像疫情會逐漸遠去,這受傷的世界終究會煥發出新的生機。

(澳洲漫遊記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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