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唐太宗有「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的名言。歷史如鏡,我們了解本國史,可以作為考量國家當下治理和今後發展的重要參考。上回談到「史才、史學、史識」,是唐代史學家劉知幾在他的名著《史通》提出。後來清儒章學誠再加了「史德」。當代國學大師錢穆認為我們讀本國史應該要對本國史有溫情和敬意。
今回考評局的隱身考官利用制度上的漏洞和教育當局長期的不作為,擬出「1900年至1945年間,日本為中國帶來的利多於弊」的考題,考官就是缺了史德,對本國史也沒有溫情和敬意。如果要辯解,或許可以推說香港歷史科的傳統上用英語授課,只反映英國學者的觀點吧!但是認為日本侵華最猖獗的歲月對中國利多於弊,這樣的讀史人也未免太過喪心病狂了。
回到學術分析,這個歷史分期也太粗疏。差不多半個世紀的時限,在近代史未免太長,畢竟我們身處一個步伐急促的劇變世代。傳統以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作為清室走向滅亡的開始,而不是1900年庚子八國聯軍之役。1911年以前算是清末的最後歲月。1912年到1927年是民國北洋時期,1928年至1936年是中國八年抗戰前國共兩黨分道揚鑣的內戰時期,然後1937年至1945年是中國八年抗戰期。以上是個粗略的分期,各期都有涉及日本直接間接干預中國外交內政的事實,當中的史實又豈能混作一期來學習、混作一期來評論?
這回教育當局終於出手,決定刪除這個有政治目的之考題,算是撥亂反正的第一步。香港的大中小學長期沒有自我監察教學質素,有規不遵、有法不執,於是造成今天年輕學生的無知、缺德和枉法的意識形態。
教師在課堂上假借學術自由的名義,惡意歪曲學理去誤導學生,於教師的職守而言,可以說是罪大惡極。各種匪夷所思的例子俯拾即是。
前立法會議員陳家洛多次大言不慚地炫誇:「我時時在班上挑戰我的學生,問他們有無想過有天早上醒來,五星紅旗升不起。」這是學術研究後的結論嗎?這無非「不可知論」!如果沒有政治目的,他同樣可以問學生有沒有想過,美國星條旗或英國米字旗忽然升不起?有基本常識的普通人都知道,忽然有一天中國、美國或英國等大國忽然不復存在,實是「低概率事件」(low probability event),在「可預見將來」(foreseeable future)發生的可能性低到不必考慮!
又有與反對派關係密切的法學教師陳文敏,多次公開認為「香港有言論自由,除非是有行動以武力奪取政權或刺殺政要」,否則不可以認為「鼓吹港獨」屬於犯法。證諸史實和法理,陳說完全站不住腳。然後真的發生「刺殺政要」的事,受害人是立法會議員何君堯,幸好傷勢未到致命的程度。
大學教師唯恐天下不亂,大學管理層又沒有為本校的學術水平把關,結果是破壞了基礎教育,大學教師的學術自由還有學術辯難的餘地。考評局的考官只是中學教員,學術自由的範圍就相對狹窄了。
出題的考官有膽站出來面對公眾質詢嗎? (中國小孩讀史的應有態度.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