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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朔奇峰
江 揚
廣西是個神奇的地方。從70萬年前就有原始人類生息，到2008年12月11日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五十周年，滄海桑田。然而，鳳尾竹般美麗的山水仍是一道不變的風景線。
廣西盛產鳳尾竹。細細的枝條，寬寬的葉子，半垂的身姿遠遠望去就像展翅的鳳尾，蓬勃而茂盛。它鬱鬱蔥蔥的立在江邊，在清風裡微微搖曳，婀娜多姿，像一位低首含羞的壯族姑娘，顯得恬淡而寧靜。雖然廣西一直是廣東的鄰居，但隔壁的繁華與喧鬧並沒有影響到這裡的田園生活。
炊煙橫倚山樹尖
筆者與朋友一行十人駕駛三部車，從廣東封開進入廣西後，首先讓你感到的是一股清新俊逸之氣撲面而來。接著，彷彿是上帝打開了一扇扇窗戶，於是一座座山峰平地拔起，氣勢超群，造型奇特。各種美景不時排撻而來，讓人遐想無限。然而，你也許會心生疑惑：此是仙境耶？神話耶？都是，也許都不是。奇峰不加修飾的搜盡容於眼中，你儘管跟隨汽車移步換景，如入桃花源中，忘卻此夕何夕。公路在這峰林中盤繞，起伏，人猶如走在畫中。
到達陽朔的時候，黃昏的炊煙橫倚在山腰樹尖，將山塗抹成一幅美麗的水墨風景畫，就像是一首動聽的山歌，直往你的心頭湧動。這是傳說中劉三姐的故鄉，也是歷史上歌圩分佈密集的地區。「哪個生來不唱歌，哪條溪水不通河；不信你看漢高祖，還鄉還唱大風歌。」「一把芝麻撒上天，我有山歌萬萬千；唱到京城打回轉，回來還唱十把年。」據說在當地，唱山歌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成為人們生活的一部分。自從2004年張藝謀創作了融真山真水和民歌於一體的《印象·劉三姐》超大型演出之後，人們到陽朔便多了一個不可或缺的晚間節目，同時也多了一個留宿的理由。這個「站在山水之間，去尋訪那個叫劉三姐的女子和唱山歌的夢」，很文化的藝術操作卻為陽朔帶來了難以估量的經濟效益。
群峰倒影山浮水
坐落在漓江這個世界最大的山水劇場，面積將近2平方公里，與聞名遐邇的書僮山隔江相望。半山腰依地勢而建的觀眾席，呈梯田造型，180度全景視覺。距離演出地點越遠的票價就越貴，總統套間是在最後面。筆者好奇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近2000多個位置幾乎爆滿。動感而溫情的演出序幕拉開後，對岸山峰隱約亮起，竹林剪影綽約，探照燈升起的光束交錯映亮整個夜空。牛群，牧童，洗衣的村婦，唱晚的漁船，演繹出天人合一的境界。也許沒人知道這片如畫的山水在煙雨中等待了多少年，但是張藝謀卻用一種全新的方式，讓美感動得人們失魂落魄。筆者已似忘卻這是在寒冷冬天的晚上。
有著「群峰倒影山浮水，無山無水不入神」之譽的桂林，即使是在部隊駐守的奇峰鎮，也是「山清，水秀，洞奇，石美」。成群的石灰岩峰林簇擁著抗美援朝中的英雄羅盛教烈士陵園與和平年代中的抗洪救災英雄李向群烈士陵園。曾與如此美麗山水為伍的四位朋友都在這裡穿過綠軍裝，走過「幸福像花兒一樣」的年代。環境的優美也許可以化解生活的艱苦，引起筆者對同是軍營卻不同環境的羨慕。
兒時筆者也在桂林居住過兩年，記憶中的步校幼兒園背靠著奇峰，面朝著的也是奇峰，出門望見一池明潔如鏡的湖水，彷彿童話中的仙境。在老同學的引領下，筆者找到了當年的幼兒園，山仍是那座山，水還是那湖水。不過，一座座現代化的建築代替了孩童時的小平房。只有後面那條曾經從幼兒園逃跑回家的鐵路，依然盤亙在路軌上，靜靜地伸向遠方，默默地承載著昨天，今天和明天的故事。一個曾經居住過的小院，沒有給尋找者留下一點兒痕跡，就連門口對面湖邊的涼亭也是拆過重建的。自從1993年建成由「二江四湖」（漓江，桃花江，榕湖，杉湖，桂湖，木龍湖）構成的環城水系，桂林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而，城市雖面目已全非，但被明代旅行家徐霞客譽為「碧蓮玉筍世界」的「青山」卻「依舊在」。
抗敵崑崙舊戰場
秀氣並不失雄偉。從柳州到南寧的路上，屹立著一座高大的崑崙山。它不再那麼俊逸，而是抗敵禦寇的天然屏障。那是1939年12月中國軍隊與侵華日寇展開大戰的崑崙關舊戰場。這場與台兒莊戰役、平型關戰役齊名的崑崙關戰役，是一場異常艱苦的攻堅戰。整整十四天的浴血奮戰，共斃傷日軍8100餘人。中國軍隊以陣亡兩萬多人的代價，收復崑崙關，這是正面戰場自武漢失守以來取得的一次重大勝利。拾級而上三百多梯的筆者，來到崑崙山抗日將士墓園牌坊。蔥蘢草木掩蓋了六十九年前的沙場焦土和沉戈，惟有關山上陣亡將士墓園聳立的紀念塔、紀功亭、紀功碑和牌坊，依然清晰可辨的看見國民政府政要蔣介石、李宗仁、李濟深、白崇禧、杜聿明等分別題詞、題聯或撰文紀戰。有人告訴說在崑崙山腳下，還有一個日少將旅團長中村正雄獨向黃昏的孤塚。
戰爭在不同的年代有著不同的意義，但是，戰士都是為祖國而戰，為民族而獻身。如此美麗的山水，在三十年前又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對越自衛反擊戰。1979年2月17日凌晨，集結在中越邊境上的中國軍隊，以九個軍的兵力約22.5萬人從廣西和雲南兩個方向對越南六個省十一個縣發起進攻。戰爭歷時只有一個月，中國軍隊便全部撤回中國境內，對越自衛還擊作戰告一段落。這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場戰爭。在眾山環抱的憑祥匠止烈士陵園裡，筆者和同行者們專程前來懷念和拜祭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犧牲的烈士。帶來的鞭炮放響了一圈，開啟的白酒灑了一圈，點燃的香燭插了一圈。站在層層疊疊的墓碑前，筆者用心念著一個個烈士的名字。從墓碑上看不到他們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豐功偉績，但他們卻用血肉之軀捍衛了自己的尊嚴、捍衛了軍人的尊嚴、捍衛了祖國的尊嚴。
沿途六百多公里長的邊境分界線將中國和越南分成兩邊，那邊的山和這邊的山一樣，山巒蔥翠，奇峰錯列，輕紗繚繞，霞落雲飛，山影平湖，茂林翠竹，花草掩映，萬鳥低迴。沒有戰爭，這個世界變得多麼美麗。如此綠水梯田，民居水車，小橋流水，耕夫荷鋤，村童在小河中嬉水，竹筏在秀水中穿行的景色，讓人恍如走進了連綿不斷的畫卷。
廣西，像鳳尾竹般的美麗，在天地間展現屬於自己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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