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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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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越洋風暴 抹了宏圖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9-03-19]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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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鉅文當日曾當眾掰福餅望酒店福星高照,但金融海嘯一到,亦難逃一劫。

韋 剛

 ——Ill blows the wind that profits nobody.

  (「妖風飆騰,無一倖免」《Henry VI》by W. Shakespear)

 ——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風愁殺峭帆人。

 (《橫江詞六首》李白)

  ×××   ×××

 香 港早期往歐美的移民,參加橫貫北美鐵路工程的應屬少數。到了上世紀初,移民多數是經營洗衣和餐館,逐漸到了二、三十年前,由於國產商品漸多,而且中國和東南亞在外國居民漸多,因此,華人經營雜貨店以至小型超級市場的開始發展,而今在北美和英法等歐洲大國,售賣中式雜貨以及食品的商店相當普及,而且規模漸趨龐大,例如英國倫敦、伯明翰、利茲、曼城等城市便有售賣種種式式的中式超市。

 隨著家庭電器的普及和人們衣著潮流的改變,洗衣行業式微,但是,中式餐飲卻迎上大眾口味,無論販夫走卒或者白領高層,甚至皇親國戚咸相讚嘆中菜的美味。就英國而言,中菜已經昂然走進大雅之堂,倫敦有著金碧輝煌而又能供應珍饈百味的中餐館,在中部的曼城,興起了一所據稱是全歐洲最佳而也是全英最大的供應典型中菜的餐館,它雄踞該城市中心的整幢大廈,名為「羊城樓」。創辦人楊添坤原為廣州著名點心師傅,早歲移居香港,那時香港仍未起飛,生活拮据,遂攜家移民英國定居孟徹斯特(或稱曼城)。大兒子鉅森耳聞目染,學到了父親的獨門巧技,製作點心青出於藍,加以心靈手巧,觸類旁通,潛心吸收行家經驗,不斷創製新品種新菜式。父子倆合手經營,餐館業務蒸蒸日上,「羊城樓」名聲逐漸遠揚。

 次子鉅文到了英國,由於家境容許加上讀書勤奮便到鄰埠的約克大學升學,入讀數學科,畢業後回到曼城,本來想加入教育事業,誰知出路崎嶇、前境艱難,便只好到餐館幫手。如此插柳,豈知成蔭,鉅文以他的專業知識參加餐館的管理工作,他性格隨和、人緣極好,於是大哥主理廚政,小弟把守前台,把「羊城樓」搞得更旺,老爸也樂得交棒,頤享天年了。兄弟倆同心協力,屢創新招,除了不斷花心思提高產品及服務質素,還不時遠渡重洋到美洲和亞洲調查訪問,務求能根據人客要求和各地的最高標準提高自己的水平。功夫自有成效,英國《星期日觀察報》(Sunday Observer)為楊氏兄弟的餐館出了專題訪問,格連尼達電視台(Granada)為「楊家將」拍了一個小時的專訪節目,介紹了楊氏兄弟刻苦求進的故事。「羊城樓」成了美食的代名詞,客人們甚至不遠百里而來,務求一嚐此間的特殊風味。暢旺的生意帶來了豐厚財源,自然也招來了稅務局的青睞。

 餐館擴充到整幢大樓,業務也發展到其他方面,過程當然不會是一帆風順,最大的一次打擊是十多年前的火災,餐館嚴重受創,經過了相當長時間的修復,裝修精益求精以全新面貌出現。兄弟倆有著華人海外創業的傳統精神,立足於餐飲業繼而訂下了發展藍圖,開步邁進酒店業。中餐館事業基本上由大哥主理,弟弟鉅文則放眼研究酒店業的路向。他花了數年時間,幾度飛回國內,遍訪大城市的各類型酒店和供應商基地,買下了餐館毗鄰的一幢歷史性建築,準備把它變成很具台型的boutique hotel(精品酒店),這酒店被命名為「羊城東方」,說明了她與「羊城」的關係和蘊藏著的「東方」元素。在籌建的數年,楊鉅文日思夜想盡是有關酒店的物事,內外形設計裝修,房間和配套設備的格局安排自然要和專家研究討論,細緻的項目如掛畫和小擺設他都用心反覆研究推敲。於是,2008年中酒店誕生了,我仲夏到了倫敦,接到了鉅文的訊息,邀請我去嘗新。這半輩子我到過不少城市也入住過不少不同等級的酒店,「羊城東方」給我的感覺是小而精,符合了「精品酒店」的原則和特色,其中也充分孕育和洋溢著創辦人的心血和毅力,他沒有讓我白住,而是要我提出看法和意見,茶几酒吧長檯旁要放甚麼植物,洗衣房的管理他都想聽聽建議;吃早餐時,他陪我一起,但又不失良機地把廚師請來,一起試嚐幾道小點,研究如何改進。當我問他酒店房間內的冰箱裡的一切飲品和食品為何全是免費,這是我遇到最新鮮的酒店經歷時,他笑說這是他深思熟慮下的又一新招。回到香港仍清晰記得酒店的細節,也深切懷念和熱誠期望酒店可以走上坦途,於是,我為酒店刻了一方壽山,也請廣州書法老友寫了一幅行楷送給酒店,藉此添加它的東方氣息。

 去冬十二月我再到倫敦領受英國園景工業協會的國際獎,鉅文夫婦應我邀請參加盛會。其間,他們告訴我酒店近況,已感到國際金融風暴的威脅,入住率和餐飲業都不理想,但仍希望能扭轉局面。

 今春,金融風暴愈演愈烈,由美國煽起的妖風飆騰肆虐,第一波掃盡北美大金融機構,震幅跨過大西洋,第二波狂吞歐洲各國尤其東歐財政巨擘;正當亞洲惶恐害怕第三波即將掃來,三月四日看到了《文匯報》國際新聞大半版的報道:「英華人辦五星酒店『夭折』」,這可以理解但不願相信的事實使我心頭一震。《文匯報》的報道只是一宗事例,也反映了報紙對華僑在金融風暴影響下的關心。這一事例確實也是目前許多華僑企業家的縮影。美國狂妄自大,一向以世界霸主自居,揮舞戰斧到處點火;其貪婪無厭主宰世情的本性,導致其財棍們以財技操縱金融而其監管部門又未盡職守,始作俑者逍遙法外而且還攫取巨額花紅。全球經濟周天寒徹,連海外華話商人也未能倖免。如楊氏兄弟,並非巧取豪奪利用財技驟然發財,經數十年胼手胝足夜以繼日的苦心經營,每一個英鎊都飽含著廚房的油煙和招呼賓客的汗水,如今,風暴掀起巨浪,淹沒了正在商海揚帆的今日陶朱。

 根據報道,近九千萬的投資是否就如此鏡花水月?處理這筆帳目應該還需不少心血。正如現在香港人,特別是把「匯控」看作是養老的鐵飯碗的老人家,如何抉擇,確費躊躇。金融市場零落如此,全球經濟黑雲欲摧,唯望大家相信前途不太黯淡,捱過今日終可見到朗月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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