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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官立中學早前曾發生女學生集體索K事件。
歸 一
好幾年前，當手提電話還未是個人必然裝備的時代，在學校裡，曾經有管理手提電話的討論會，主題是如何防止學生帶手提電話回校。不同的同事有不同的意見，例如要學生一回到學校就往校務處交出電話，放學才准取回；也有人提議一經發現，即時扣押手機，要父母來取回。總之，是採用「煩」字訣，希望煩到學生不帶手機回來。
不目擊即不存在？
當時我就說：「這是數量問題，量變帶來質變；如果多到某一個地步，你用什麼措施都沒有效。如果有500個同學帶手機回來，每天交給校務處，學校有足夠人手和空間處理嗎？如果一天有20-30部手機被沒收，老師有足夠時間見家長嗎？」
果然，幾年後，學校就採用「不目擊即不存在」的黑暗法則，也就是只要學生的手機不出現在老師面前，不發出聲音，學校就不管了。道理正如上文所言，就是時代的進步下，已經全民皆手機，學校本身的體制，根本就不能再把手機當作問題來處理，所以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如果你明白這個道理，你會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報刊上經常出現學生濫藥、少女懷孕、學生妹跑私鐘、男生群毆等問題，教育界仍然「大安旨意」，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因為，在巨大的問題前，既然沒有處理的可能，除了「不目擊即不存在」，還有什麼更好的心理安慰？
就以近來成為話題的「強制驗毒」，我們很容易就會發現，主導這個討論的，並非教育界，而是法律界。即使針對的是學校強制驗毒，教育界的反應也是很冷淡。只有報道中學校長會黃謂儒的新聞指出：「校長會未有正式討論強制驗毒計劃，但黃謂儒指，執委均傾向實施強制驗毒計劃。」社會已經「風頭火勢」地談論這個話題，教育界仍然是「慢郎中」，何解？
轉校、殺校陰影未散
首先，是利益衝突的問題。處理濫藥吸毒學生是好事，但有吸毒學生此一事實，對學校的收生有極大的傷害。君不見上水官立中學的吸毒事件一爆出，就有家長表示要子女「轉校」。如果你是家長，此時此刻是選校時期，你會選這所學校嗎？這幾年，「殺校」的陰影一直未有消散，你是學校的管理層，願意學校的「隱蔽」問題浮上水面嗎？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就如正生書院的校長就強制驗毒所發表的意見：「驗出來又如何？」這也是很多學校面對的問題，只是正生書院以戒毒為重要服務之一，自然問得坦白，其他學校，卻要面對很大的困難。如果學校只是一個半個同學仔吸毒，自然容易解決，交給駐校社工，訓輔組多加注意，管教+愛心，問題就不大；如果是十個，學校應該如何處理呢？成立「戒毒組」幫助學生？要記住，今時今日什麼機構都強調透明度，如果學校有一個「戒毒組」，就要列入學校計劃書，讓公眾人士知情，你是校長，你會如何抉擇？
如果是五十個、一百個呢？
因此，你現在去問任何一個地區的校長、老師，我敢擔保，任何一個都會告訴你，濫藥問題並不嚴重。正確的解讀，是在校長及老師的認知中，濫藥問題並不嚴重。這一方面是知識問題：究竟濫藥有什麼特徵？濫藥者舉動有何異常？濫的「藥」是什麼模樣？老實說，學生在我面前吃K仔，但是告訴我這是維他命C，我也無話可說。K仔可不同海洛英，要用特殊的方法來吸食，十個老師九個是過去的乖學生，全都是沒有走過江湖的清白人家，又如何曉得分辨？
學校的悲哀 社會的悲哀
所以有知識問題，其實就是源自不願面對的心態了。真的發現了有五十個、一百個學生有濫藥，學校就會叫做「毒校」，就收不了生，就會「執笠」。就算不是這樣，正如手機的問題一樣，常有嚴重問題的學生，達到一定的數量，學校的體制，根本就處理不了。
試想想，如果你是中四C班的班主任，一次強制驗毒後，有關技術人員把報告給你，你發現在你四十位青春煥發的同學仔中，合共有十五位濫藥，只是程度不一。你是班主任，你會怎樣做？除了難以置信，還是難以置信。戒毒、心理輔導、拉人入冊，都需要另外的專業人士來處理。老師，本來是來傳道授業解惑的，不是來執法的。
所以，濫藥是一個青少年問題，卻不能是學生的問題，更加不能是學校的問題。這問題太巨大，遠遠比全校學生都帶手機巨大，巨大到學校根本束手無策。既然如此，學校最佳的處理方法，就是「不目擊即不存在」，只要學生不吸到神志不清，要叫救護車，濫藥的問題永遠都不存在，或者是不嚴重。
這固然是學校的悲哀，卻更是社會的悲哀。因為在我們的社會裡，很多成年人對於學校的概念，仍然停留在自己讀書的年代，是多麼的純真、健康、光明。尤其是社會的上層，他們的校園生活，就更加是正面到要死。只是，今天很多學校要面對的問題，再不是讀不成書這麼簡單；但是社會的支援，仍然是停留在過去的概念，那麼，學校也只是扮天真純潔，而真正的問題，對不起，你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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