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國
豉油為什麼稱為豉油?我曾經對此感到好奇。因為油給人的感覺,是凝聚的,是滑溜的,豉油可沒有給人這樣的感覺。油,是從動植物或者是礦物中提煉出的脂質,一般都可以燃燒。豉油就燒不起來。不過,豉油也好醬油也罷,從小叫到大了,不叫豉油醬油,去市場購買時能叫什麼?
記得小時候,母親在大陸的家裡很窮,我們常常從香港郵寄一瓶瓶的油回去。如今經濟市場上常說最怕油價高漲,那指的是石油。我們小時候也怕油價大漲,可那是食油。時代不同了,油這個單一的字,如今大都指石油了。
時代不同了,以前常見常用的油紙傘,已經成了該保護的手藝了。時代不同,以前大陸最需要的是食油,現在最想要得到的是油井。時代不同,古時候的婦女喜歡在頭上戴上油木梳,現代的女子則戴上各式油亮亮的金飾銀飾。
地理位置不同,古華在《芙蓉鎮》說的:「米豆腐攤子前邊排起了隊伍,有人吃油了嘴巴,吃了兩碗吃三碗。」同是中國人,香港人就不懂吃油是嘴饞貪吃的意思,以為米豆腐很油,吃得嘴巴都油亮的。地理位置不同,地方方言說的油火蟲蟲,大多中國人都不知道指的是螢火蟲。同樣的,香港人說的油油,大多外省人都不明所指。
其實香港人繼承的是廣東人悠久的文化遺產,因為宋朝的蔡襄在《茶錄.色》裡曾說:「茶色貴白,而餅茶多以珍膏油其面。」這個油是動詞,是塗抹。油油,就是塗抹油漆。 只有油乾燈盡,從古到今,從南到北,意義一直沒變,而且人人都會面對,永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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